聂隐娘(舒淇饰)是魏博藩镇的大将聂锋之女,10岁时被一道姑带走,将其训练成武功绝伦的刺客,十三年后返家,奉师命要取与其青梅竹马的表兄魏博藩主田季安(张震饰)的性命。其时正是安史之乱之时,藩镇割据、民不聊生,聂隐娘师傅教导其杀一独夫贼子救千百人,而其母聂田氏则告知聂隐娘,杀掉田季安将使其妻元氏一族趁虚而入,魏博将天下大乱,为大义着想,田季安不能杀。
与此同时,聂隐娘父亲聂锋奉田季安之命,护送名义上遭贬谪的军队统帅田兴前往他处避难,路遇追来的元氏暗杀队伍。聂隐娘尾随其后,遇负镜少年和采药老者,一同救下了聂锋和田兴。除了在外猎杀魏博重臣,元氏一族也悄悄在田季安府内逐步肃清,田季安妾室胡姬性命也差点被纸人阴术拿去,幸亏有隐娘救了一命。
至此聂隐娘彻底放弃了刺杀田季安的计划,并与道姑结案,道姑遗憾其不能断人伦之亲,最后交手死在聂隐娘匕首下。了结了一切后,聂隐娘与负镜少年和采药老者飘然远去。
刺客聂隐娘演员表(主演)
聂隐娘 (舒淇 饰)
聂隐娘、幼时被一尼姑掳走,过了五年被送回已是一名技艺高超的女刺客,一次她奉命刺杀刘昌裔却为对方气度折服转而投靠,后又化解精精儿、空空儿两次行刺,是为名噪一时的传奇女侠。
刺客聂隐娘海报
田季安 (张震 饰)
魏博节度使,性情暴虐多变,内心复杂。对聂隐娘既爱又怕。同时,对于魏博地区的统治是继续偏安一隅共处还是公开与唐朝对抗,内心摇摆不定。
精精儿/田元氏 (周韵 饰)
田元氏(周韵饰):田季安的妻子,是元谊家与田家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精精儿(周韵饰):元家派出的顶尖杀手,与聂隐娘交手,被打败。
磨镜少年 (妻夫木聪 饰)
倭国人,遣唐船上的工匠,从倭国搭遣唐使船至大唐习艺,不料,途中遇风暴沈船,漂流至海边被精通草药的老者所救。从此,两人结伴而行,以磨镜为业,采药助人,四处游历。
胡姬 (谢欣颖 饰)
田季安的宠妾,怀有身孕。险些被元谊家的纸人巫术杀死,被聂隐娘救下。
夏靖 (阮经天 饰)
田季安贴身护卫幼时玩伴,长大后成为田季安的贴身侍卫,多次救田季安于危难之中。
嘉诚公主/嘉信公主(道姑) (许芳宜 饰)
嘉诚:自京师长安嫁到魏博时,田季安四岁,收为己子教育长大,终其一生,不让魏博藩镇的父子两代,逾过黄河,维持了近二十年的和平局面。嘉信:聂隐娘师傅,嘉诚的孪生姊妹,和嘉诚政见相背。认为杀死暴虐的藩镇统领是“止杀”的唯一道路。曾刺杀田季安未成,后训练聂隐娘刺杀田季安。
电影刺客聂隐娘影评
原来的聂隐娘故事只是一出表面奇诡但内在不离主流价值的游侠记,女为悦己者容(背叛魏博的缘由也一笔带过),陈许节度使与聂隐娘间的主仆情在书中只是单薄乏味的元素。而经过侯孝贤等人的改编,在聂隐娘身上加入了较多的现代元素,使其承载更趋于凡身肉胎的感情与恩仇。
聂隐娘的性格表面上被道姑师父锻炼成水火不浸的冷酷,侯孝贤却将她内核定义成还在嘉诚公主庭中赛着蜀马,赏着白牡丹的小丫头。这在她放弃刺杀大僚的举动里可见其内心对亲爱人伦的保留,即便对方只是一头会反噬的猎物。她对嘉诚公主的仰慕,随着时光流逝反而愈加醇厚,身为冷血刺客却不斩心里的烦恼丝,这影响了她未来的行为,帮助嘉诚完成其未竟的心愿。
嘉诚公主作为一位下嫁到军阀门里的皇族,地位尊贵,然“虽是当今圣上之妹,然生母微贱,是皇家枝微末节之人”,身为异乡人的痛苦伴随其直到悲恸而死。侯孝贤家族从大陆来台,被兵火阻隔掉与故乡的联络,心里的自我也不过是一枚弃卒,其悲天悯人的故土之情自然落在这位“聂窈只道世上怎有如此美好之人”的贵族女子身上。
围绕人物身份因为离土别乡造成的边缘感在侯孝贤的作品里不鲜见,从《风柜来的人》里离开澎湖迷失在城市里的阿清,到《童年往事》中带着身份错觉的“我”似懂非懂祖母那种执着的对梅县的怀念,但悲剧的抑郁始终是故事人物的宿命,也如嘉诚公主“死在陌土没有同类”的情景。
除了实体的离乡,还有侯孝贤着力建构的灵魂上的无根。晚唐的困境,如剧本里聂隐娘所称“贼寇犹互相征伐不已,又不能王,又不能霸”,朝廷气息奄奄,风雨欲来山倾倒。如同《悲情城市》里笼罩在白色恐怖下雨打浮萍的林文清,还有《海上花》里租界各色男女声色犬马却归于寂寞的淡苦。即便聂隐娘的故事主要发生在她小时生活的地域,然成长起来的人格对事物的认识理清了,多年追随道姑游历各地的所见所闻,怕是见不少藩镇间互设藩篱强征掳掠的情景,自然其情仇恩怨还是更多发泄在熟悉的田季安等人身上,贼寇无度,师父嘱托的理想“隐剑之志,在于止杀”在聂娘心里作动。那副维系着两家友谊的玉玦被气恨返还,由原书中的挡庇之物成为报复之信。
重要的人物道姑,本子里她与嘉诚公主同胞,却为兵乱所害离开了风华的长安,怀揣着深重的报复欲望。然而青鸾舞镜的故事却在她身上多了一重姐妹灵犀的意味,嘉信公主的眉目透着嘉诚的恬静与贵族的淡雅,这不仅仅是基因上的相似。游魂似的她始终要取田季安的狗命,所表现的是嘉诚公主和平主义的反面,犹如执拗的青鸾对着镜中的自我舞蹈至死,对两姐妹来说镜中的对方都引导了自己的死亡,都是异乡人相隔远方下的消极悲情。嘉信公主以暴制暴的正义感也出自异乡人的心理,一种对远去的故乡怀着的深刻焦虑。这股绝望的情绪笼罩着聂隐娘初期的心理。聂隐娘与乳娘的多年重逢,也只是愚钝的故人与怀恨的今人之间可笑可哭的对比。
如果侯孝贤心中的异乡情绪只是阴暗暴戾的破坏型人格,那故事自然以田季安化作一滩水为结局。然而侯孝贤寄托的更多是嘉诚公主的回归,也就是重建桃花源的事业。重要的一环节里,聂隐娘安顿父亲跟着淳朴的乡民进入一片像桃花源的乐土,与负镜人发生交谈。而那位负镜人来自遥远的东瀛,是个单纯善良的青年,凭着照镜来想念大洋那边的妻子。这个改编明显比原著里负镜人与聂娘的相遇婚娶来得更简单纯洁,侯孝贤不想讲鬼故事,家常的脉络是他迷恋的线条。在重建故乡的语境里,用错一点情绪都会造成张震还是张翰讲故事的差别。聂隐娘受到这舒适的田园人间的洗礼,反而担负了保卫田季安的责任,而这是侯孝贤对于家国的理解,对于侠客的理想化却是保卫亲朝廷的军阀?
这种错乱的争辩埋藏在后面聂隐娘顺利地帮助田季安铲除乱臣的情节下,又在她与师父的再遇划上句号。“剑道无亲,不与圣人同忧”师父秉持的超然于权阀混战的态度没有得到聂隐娘的继承。象征着出世一面的道姑最后落败,埋葬了她不被侯孝贤认可的主义。
但侯孝贤对聂隐娘的塑造是尊重自己内心的自由的,聂隐娘在原著里但求主公赐予丈夫一官半职,怎么看都像是传统的杀手交易。这类聂隐娘明显是落俗的,没有理想主义光环的刺客只是长得好看的杀手,服务的还是传统文人报效强腕鸡鸣狗盗之意识,并且她是没有故乡的。于是聂隐娘隐去了,带着侯孝贤的现代人心愿,跟随那位思念妻子的东瀛人,投入到“苍茫烟波无尽”里去。故乡自在她心底,构建乡土的事业已经达成,这是少有的结局,虽然前景还是莫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长生不老,但足够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