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王静娜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来找段工谈话了。她把一份谢春的已婚证明交给了段工。段工一看就惊呆了。他无法相信谢春对他的欺骗。更重要的是,王静娜的归来让他一下子跌落到现实中来——王静娜提醒他,研究所正在搞定编,如果需要帮忙,她随时可以给马所长打个电话。
段工十分清楚,只要王静娜一个电话打给他的所长(他岳父一手提拔的部下),一周后他就得揣上档案到人才交流中心去报到。失去了王家女婿的身份,他在这个城市里连放张单人床的地方都没有。 同时,段工也觉得自己有些绝情。毕竟谢春给予他的一切——是他有生以来未曾拥有过的。
他没有揭穿谢春已婚的事情,他只是恳请谢春能够原谅他,他相信谢春会有一个更好的出路和结局。在谢春失声痛哭的当口,段工把5000元——这是他自工作以来的全部存款悄悄的塞进了谢春的编织袋里。 转天一早,谢春拎着自己的编织袋上路了。段工隔着窗户,痛苦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宇中。
王静娜终于忍耐不住了,她直接出现在陈立和段工面前。她很不留情面地让段工不要再张扬家丑,她要求和陈立单独谈一次。陈立同意了,段工只得黯然离去。 王静娜告诉陈立,那个女人天生的一副贱相媚骨,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狐狸精。陈立打趣道,这是时尚女性最崇尚的一种境界。
王静娜说,我也不是落伍的人,可你能跟狐狸精过日子吗。王静娜告诉陈立,她从日本回到家时,一进门居然发现那个狐狸精在给她丈夫做干洗。她问陈立,什么人会干洗。都是发廊里的小姐。王静娜说,那个女人充满了心计,她怀孕了,她却不告诉段工。陈立问为什么。
王静娜说,这不很简单,把生米做成熟饭哪。陈立问,段工为什么看不出来。王静娜说,有的女人怀个孕,能折腾得天翻地覆,而有的女人怀了孕,就跟吹口气那么简单。陈立问王静娜是怎么看出来的。王静娜非常坦白的说,我翻了她的东西。而且,她这不是第一次怀孕。
我看了看手术单子上记录,按照时间推算,她第一次怀孕应该是她从农村来到这个城市之前,你说,她是什么货色。 陈立被王静娜的无所不知感到吃惊,同时,她也有些厌恶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
段工主动约见了陈立,他问自己能给谢春什么帮助。陈立说,我希望你能出庭作证。段工犹豫了。陈立想说出谢春怀孕的事,但是,她犹豫了再三,却还是放弃了。 刘云听罢陈立的叙述后问,你应该告诉他真相,这样他自然会出庭作证。陈立问为什么,刘云说,这是道义,如果他还是一个男人。
谢春说,如果是你呢。刘云说,我是被女人抛弃的,我很难有段工这样的真实处境和真实感受。陈立说,我之所以不告诉他,是因为我不想让他因为这样的道义出庭。我希望是因为爱。刘云说,你太理想主义了。 王静娜劝诫段工,不要再跟那帮律师和记者打交道,她简直为此丢尽了脸。
段工说,既然我给你带来了耻辱,那么消除耻辱的最好办法,莫过于我们离婚,这样彼此才能真正的解脱。段工取出那份已经发黄的离婚协议书,递给王静娜签字。王静娜一见段工动了真格的,便哭天抹泪地谴责起段工的薄情寡义。刘云告诉陈立,尽管谢春与段工的故事更多的只是审美意义上的愉悦和感动——毕竟,1万元的证词对于谢春的案子仅是杯水车薪。
陈立表示赞同,她认为只要把两笔大数额的证据拿到手,才能让这个案子的判决产生实质性的改变。 陈立给隆发公司打电话,请门卫找下黑丫。正在干活的黑丫急忙跑下楼。德重也听到了大爷的吆喝,他隔窗看到黑丫跑进传达室拿起了电话,他也随手抄起了一部电话。 陈立问黑丫,能否出来一趟,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跟她谈。
黑丫说,要她做什么自管说。陈立刚要开口,忽然从听筒里听到了手机铃声。陈立问黑丫现在说话是否方便。黑丫说没问题。陈立问刚才是谁的手机响?黑丫觉得奇怪,她说这儿只有一个看门大爷,他没手机。 德重赶忙关掉了自己的手机。他从电话里监听到,陈立要黑丫方便的时候到公司外面给她打电话。
黑丫从传达室出来,一抬头看到了二楼的窗口后,德重的小眼睛在盯着她,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黑丫向德重请假要出去一下。德重问何事,十分紧张的黑丫说想给自己家里挂一个长途。德重让黑丫在办公室打。黑丫说,不想占公司便宜。德重说,这叫以人为本。黑丫说不过他,她只得说,她又不想打了。
下班了,黑丫换好衣服走出公司。一路上,她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她。环望四周,空无一人。当她来到公共汽车站时,德重的车子停到了她的面前,德重说,去哪我送你。黑丫谢绝了。德重不由分说把黑丫塞进了车。 德重问黑丫是不是想出卖他,黑丫否认。德重从黑丫的口袋里搜出了陈立的名片问,这是怎么回事。
黑丫缄口不语。德重把黑丫带回公司并把她拖进了办公室。德重问黑丫为什么偷偷的去找律师。黑丫说,我是想让她帮忙,把我的工资要回来,我好回家。陈立一早来到隆发公司,她把车子停在外面,打电话找找黑丫。德重出来挡驾,并说黑丫请了长假回家探亲。陈立问黑丫家乡的地址,德重告诉她自己没这个义务。
陈立碰了钉子。德重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对已被他控制起来的黑丫说,什么时候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了,我就把你的工资一分不差的发给你。 陈立来到医院看望谢春,谢春发现陈立的脸上愁云满布。谢春问,是否无人作证。陈立说,谁都不肯出面。谢春则说了一句非常通俗的话:他们脱了裤子是男人,提起裤子连女人都不如。陈立以默认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