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康到学校找到女儿,女儿表面上对李大康不依不饶,但心里已化解了对李大康的怨恨。女儿告诉李大康:生活就像是在演戏,生活出了问题说明你演得不好。李大康听后有喜有悲,喜的是:90后的孩子们能够以他们特有的方式化解生活中的不适;悲的是:在他理解的生活中不是什么角色都能演的。面对自己的朋友你是演朋友呢?还是演检察官呢?
李大康即高估了钱某的能力,又低估了钱某的影响。他没有等来钱某雇主的投案,等来的却是各式各样的说客。有政府里的熟人、女儿学校的老师、在职研究生的同学,最让李大康苦笑不得的是说客里竟然有霍亮的房东。
李大康领教了钱某的无赖伎俩,与其和这样的无赖纠缠不如想办法搞清雇主。李大康和霍亮商量以最简单的方法找出那个雇主。
李大康怀疑真正的雇主很可能就是汤之亮。
李大康和霍亮同时分别约见汤之亮和钱某。李大康和霍亮的手机事先就处于通话状态,霍亮迫使钱某给雇主打电话沟通从反贪局反馈回来的信息,在李大康的手机里也能听到钱某的声音。汤之亮害怕李大康从他的应答中发现纰漏,极力掩饰想尽快结束和钱某的通话。但钱某不解其意,一直在大声追问该怎么办。这时李大康将自己手机的免提打开,钱某的声音传了出来。汤之亮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雇主,并且交代了行贿前后的经过。李大康听后多少松了一口气,如果真如汤之亮所说,王栋的受贿问题就不成立。
李大康派人到区纪委落实王栋上缴三十万的事,得到肯定的答复。
李大康如释重负约王栋下班后老地方见,他要痛痛快快地喝酒。王栋见李大康如此高兴,也就又借机劝李大康尽快给老婆认个错,接回家好好过日子。李大康借着酒劲儿大谈:老婆丢不了,跑到哪儿都能找回来;朋友不能丢,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说着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那些曾经和他俩一样的生命在他们还很年轻的时候就长眠于那片红土地。俩人喝着由泪水和酒精混合而成的液体,醉了。
丁一凡交给蓝天旭一个纸袋,里面有一本某国的护照和瑞士银行的两个账号。这是蓝天旭新开出的价钱,丁一凡不得不应,他在蓝主任面前尽量表现出无奈的神情,是为了迎合蓝主任维持强势的心理。丁一凡坦承自己是在赌,如果蓝主任不辞而别那自己就将血本无归。这话听得蓝天旭很是受用,他认为既然玩儿,就要掌控局面,不然不就成了被人玩儿了吗?蓝天旭也很坦率地承认,自己的本钱就是手里的那点权力,权力这东西很怪,得来不易失去却很快。如果说金钱是虚拟的符号,那么权力就是符号化的更虚拟的形式。蓝主任恳请丁老板能理解他的苦衷。丁一凡乐得让蓝主任获得一个好心情,毕竟蓝主任要充当那个“支点”,辛苦自不必说,被压碎的可能也是有的,再不给一个好心情怎么得了?但是,理解归理解,棋局就是棋局,没有为了讨对手的欢心而输棋的道理。对于这一点丁一凡是可以言行不一致的。
陈子明从“论坛”上铩羽而归,当他从自家的报纸上且是自己负责的那个版面上,看到对“论坛”内容“歪曲”的报道时,这个愤怒了有段时间的中年人咆哮了。主编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在场的同事们甚至启用了保安才挽回了一点主编的面子。
陈子明不接任何电话,夏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夏青知道这种情况下大概在哪儿能找到这个自称是自虐的人。
锦山市近郊的最高峰——谢云岭,其名的由来是指:人站在峰顶总是要低头望云,似乎是向云朵致谢。不带任何装备(包括水、食物)独自一人攀登谢云岭就是陈子明的自虐方式。夏青决定舍命陪君子。
陈子明的意气用事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既然是夏青主动送上门来,他也就顾不得客气了。剧烈的喘息折磨着夏青的肺,心跳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韵律。陈子明丝毫不会姑息这个女人的煎熬,就像一个布置好阴谋的杀手等着猎物挣扎致死。夏青从陈子明的眼神里悟出了那份不应该有的凶残,这让她想起丁一凡给她讲的那个关于陈子明妻子之死的故事。夏青使出全身的气力质问陈子明:登顶就那么重要吗?
陈子明钉住了一样,他面朝峰顶,后背对着他刚刚踏过的山路和这个疲惫的女人。几年前四姑娘山的那一幕又重现眼前,那时他身后的那个女人用比这更微弱的声音,问了他同样的问题:登顶就那么重要吗?
至此,先后两个女人用同样一个问题刺中了陈子明心中的幻象。夏青告诉他:人之所以去登山,是因为生活中根本就没有顶峰。
汤之亮从不知名的人手里买来一只U盘,里面有一段视频——房间内的一角,两个男人,一个坐一个站,其中站着的将一大包东西递到坐着的面前。有声音显示,包里装的是五十万现金。而坐着的那个男人正是王栋。
钱某给汤之亮看了一幅照片:十几名军人在阵地上的合影。钱某指着其中的两个年轻战士,告诉汤:一个是李大康,另一个是王栋。
尹士杰还是选择了e,一边跑一边评估风险。尹士杰的选择没有超出夏青的预料,但夏青还是有些失望。这一轮的审问很像是一场普通人之间的谈话。在夏青看来,俩人的角色不同,获取信息的渠道和拥有的信息量也不同,但事实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真相已经存在在那儿。所以,两个人面对的是同一件事。俩人的处境不同,就一定会使俩人的努力方向不同吗?就一定要形成所谓的“对决”“交锋”“攻守”“控辩”吗?夏青试着减弱他们之间的对立情绪。她事先重新调整了审讯室的布局,将俩人之间的桌子去掉,光线均匀分布,书记员的位置更加中立。夏青接着阐述她的观点,“交锋”状态不是当下情景两个人的唯一选择,因为胜负已定,剩下的残局只是双方如何表现风度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两个人都认同有唯一的真相存在,且坚信真相必大白于天下。那么,合作是最有效的选择。除非在复原真相的过程中有人不相信这一点,以为凭信息的残缺就能掩盖真相。真相不是信息的累积,而是信息的逻辑存在。删改信息容易,篡改逻辑是不可能的。接着夏青开始帮尹士杰评估他所面临的风险……
尹士杰一直不解夏青为什么不问他案情,只是一味地和他谈这些。在他的经验里“警察和小偷”的关系不是这样,“警察”关心的是“小偷”偷了什么东西,在哪儿,什么手段,失主是谁。可夏青好像更关心给他“洗脑”,他一开始觉得夏青的这一套无非是心理战,只要他拒绝跟着她的思路走就可以起到保护自己的作用。可是上一次的那道选择题让他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他能察觉到作为对手夏青给了他先手的机会,只不过这是一盘残局。他细细地想了,虽然是残局但对手并没有诈他;至于这盘棋残到什么程度他还要好好想一想,他并没有败中取胜的奢望,只是想不要败得太难看。所以尹士杰选择了e。
今天的一番谈话听得尹士杰心里空落落的,他最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对自己的怀疑。更准确地说,夏青颠覆他已有的价值体系核心的企图正在他身上发生着正相关作用,他体会到怀疑自己是多么地难以令自己接受。从目前两人的身份、处境上来说,尹士杰惧怕夏青,这种情感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深刻的也是正常的。实际上从认识夏青的第一天起,对这个女人尹士杰就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他总是试图在她那平静的外表下读出深藏不露的“阴谋”,但他失望了。他以阴谋的心理随时准备对抗针对自己的阴谋时,发现那个“阴谋”不存在,这令尹士杰有一种失去平衡的感觉。更让他焦虑的是经过几次和夏青面对面的交谈,他逐渐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地恢复平衡。如果在接下来的某一天,他彻底地怀疑了自己,彻底地否定了自己的生存法则,他的情感级别会不会滑落到未成年人的水平也未可知。尹士杰担忧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惧怕夏青的时候,对他来说是吉还是凶呢?
夏青对于尹士杰这样的人有一个“壳”理论。
陈子明去墓地凭吊几年前在山难中死去的妻子,墓碑前摆放着一簇鲜花。丁一凡在不远处看着陈子明。
丁、陈二人原本是山友,但俩人经常处于竞争状态,几年前的那场事故就是缘起于俩人的竞争。为了战胜对手陈子明不顾妻子的疲劳去冲击顶峰,被丢下的妻子受伤后得不到及时的救助而死在山上。之后,陈子明将自己心里的痛苦转化为对丁一凡的怨恨。而丁一凡实际上一直在利用陈子明身上的这个弱点,但今天他似乎想了结两人的这段恩怨。
俩人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夏青。丁一凡告诉陈子明:你可以将我的一切告诉夏青,我们俩的恩怨就此了结。陈子明自从夏青陪他爬山给了他那点启示之后,心里明白了——妻子的死是由于自己的抛弃。自己之所以能抛弃妻子是因为自己心里的那个“魔”。陈子明打算放弃,放弃与丁一凡的争斗。丁一凡的目的达到了。
有人在暗中搜集李大康和王栋的资料。拍摄了大量李、王两家人在一起的照片。
王栋收钱的视频和李大康、王栋在一起的照片摆在任明疆面前。
鲁凯走进检察院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