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大水,上山西下矿井背煤去了,当地人称“煤客子”……
住低矮的工棚,全身黑乎乎的,除了眼白和牙是白的,别的全是黑的。
住的每一盘炕上都死过人。背煤的每一个坑道里也都死过人。里边有一个老背煤的,人称“白”哥。老四拜了“白”哥。白哥姓白,是老煤客子的了。都背了有快三十年的煤,眼前死了几十个煤客子,所谓死里逃生。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在井下也有太多的经验,所以让人敬畏。用白哥自己的话说,白他妈的姓了一回白,一辈子全跟煤打交道了。
大海这天给人家打了一天短工,回家筋疲力尽的了……
老四和白哥他们一块儿下井“刷顶子”,就是清理顶上的余煤,白哥听到石头破碎的不祥的声音,喊了一声冒顶了,快跑,拉了老四一把就往外跑。刚跑出来,后面的那段顶子就塌了……
等那股子灰尘落下去,白哥数人,一下差了声儿了,问生子呢……
兄弟三人给小婉过生日……
大海去老二公司,监工干活,腰杆子挺起来了。跟老二说话,也没原来那么客气了。汇报工作,也说着说着就变成指责,看着老二干什么都能看出不对来了。
大海收到老四寄来的钱了……钱是通过邮局寄的,五千块钱。也就大海这种在牢里关了十年的人才只想着这条旧道,通过邮局寄钱。
汇款单是前妻祝美莲给大海送来的。
五千块钱啊!是小数吗?可真不是小数!大海高兴了,知道这四弟心里没记仇,不光没记仇还念着这大哥,更不知道老四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这才一个多月啊怎么就挣了五千块钱!老二看着汇款单有点儿吃醋了。说就给你寄了,没在留言条儿里念叨念叨我跟他三哥啊?老大翻来覆去地看汇款单,说没有。老大就是个高兴了,在老二面前腰挺起来了,说老四心里想着我呢,想着我呢。
大水寄来这五千块钱,让大海见着另外一个女人了。大海从抽屉深处把一张藏了好长时间的身份证和女包拿出来了。
大海回来了,见了老二蔫蔫的,不爱说话。老二问怎么着啊没找着人啊?老二说找着了,又说没见着人。老二说什么话啊?怎么叫找着了没见着人啊?老大就说找着了可就是没见着人,就不愿意说了。老二猜上哑谜了。
赶上老二心情好。因为老二媳妇怀孕了,为了这,老二是一身的喜气,所以宽容。老大又回老二公司了。
老二媳妇一怀孕,老二把媳妇捧天上去了,加了千百倍的小心,商量,孩子生出来了,能不能不姓沈,姓于。反正都是给老人养老送终,姓谁的姓不行啊?
老二媳妇瞪眼,说你喊了半天倒插门儿,随你的姓还叫倒插门儿啊?你们家哥儿四个呢……
大海心里惦记上了,上大学里去找祝眉眉。祝眉眉挽着男朋友的手从食堂里出来,看见老大了手都没松开……
大海找前妻去了,说你得跟眉眉讲讲啊,这闺女家家的,可别看人看走了眼……这……这要是就这么把自己交待了
大海把金凤和孩子送到医院,医生管大海要住院费,大海没钱,就又写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