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和郝军医踯躅街头,川军团的不辣们也溜出了已无看守的宅院。他们仍然不知就里,漫无目的。
迷龙却已经收拾了包裹,装备离开。女人仰脸对他说,我只不过说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走可是你说的。迷龙说干嘛不走,不走就得耗死。可他仍然爬上梯子,看着曾经熟悉的外面——禅达。
这时候一辆吉普车把一个穿着新军装的军人甩在了当街。龙文章,全副武装的龙文章站在了川军团的旧将面前。
龙文章官复原职了,迷龙也不再想走了。
龙团长做的第一件事是让大家脱掉衣服用杀虫剂洗。他是对的,因为伤病的非战斗减员是一支队伍的大忌。
龙团长做的第二件事是告诉迷龙,这是军队,是我的川军团。而女人和孩子是不应该出现在兵营里的。
迷龙女人适时地出现,她轻飘飘地说,我是来看看我丈夫,顺便缝缝洗洗,马上就走。
于是大家看着这个聪明的女人领着孩子安然离开了院子。她是自愿的。
山林里排起了队伍。
虞啸卿和陈大员加上副师长唐基在等候着川军团的将士,另一边是给他们补充的新壮丁和无情装备。
新川军团的授旗仪式就等着主角了。
可姗姗来迟的龙文章却在虞师座的眼皮底下把队伍拉上了岔道。龙文章带着队伍上了祭旗坡。他让他的兵们仔细观察对面大搞驻防阵地的日本鬼子,让他们记住眼皮下的敌人,记住对面的南天门,那里是他们曾经浴血奋战的地方,而他们的今生也许就要完结在这里。看一眼这里,也许就会渴望战斗了。
然后他才带着自己的队伍来到师座面前。
虞啸卿压住怒火没有拂袖而去。唐副师充满文辞的欢迎后,陈大员要将川军团的白色战旗授给川军团中的川人。但川军团没有川人,丧门星站了出来,他说自己的身上背着川人的骨头,是他的兄弟,他要带着他兄弟的骨头打鬼子,然后送自己的兄弟回四川。
虞啸卿说,川军团的军旗是有来历的。川军团出蜀,一个老画师卖了寿棺,捐作军资,在寿布上画了这个,拦路交予川兵。因为是寿布,所以旗是白的,这本来就是裹尸的寿布,裹战死之躯,可不是拿来给你们投降用的。这上面画的是刑天,没脑袋的被砍了头的刑天,没了头,还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对天叫战不休,挥干戚不止。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我以为我该把它给你。可我现在有点怕,怕把它给你。不过老虞信人不疑,虽然共行一道,也可各行一套。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我只希望你对得起这块寿布。
龙文章列队敬礼,大志不言。
大员们走了,剩下了新的川军团。龙文章走到壮丁们面前。一个精瘦的士兵一碰即倒,那些人开始嚷嚷,说好了来了就开饭的,啥时候吃饭啊。
这就是新的川军团?
孟烦了坐在一堆装备旁边告诉团长,这不过是一堆破烂,我们真的要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