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这才知道穆仰天得了绝症。穆仰天的病情急剧恶化,他主动请朱海鹏给他用吗啡了。职工们在花园里等待着消息,突然张琪想起了穆童,众人无语。刘工找到了赵鸣的新公司,想把穆仰天的病情告诉赵,但是赵鸣以为刘工是为了自己的事来的,让秘书把他挡在了门外,万般无奈下,刘工找到王斌,告诉他这一切,王斌大惊,告诉刘工,他先去看看穆仰天再去找赵鸣谈。
医院里,穆仰天想给赵鸣打个电话,做最后的努力,但是赵鸣却拒绝听他的电话。王斌来到了医院,看到了穆仰天的情况,即着急又生气,大骂穆“穆童怎么会有你们这样不负责的父母”。穆仰天无奈的笑了,坐了没一会就要走,告诉穆他知道他公司的事了,他现在就去找赵鸣。 穆仰天觉得赵鸣是在和他斗气,他像赵当初那样,托王斌等人去替他去找赵交涉。
穆童见父亲一周不见就变成那样,吓得都不敢上前。穆见状,故意指着医院帮他请的护工小杨开玩笑:“看清楚呵,他可是男的。”穆童这才怕父亲跑了似的,上前紧紧地抱住他:“你想请女的我去给你请,请多少都行……”张琪来到赵鸣公司外,告诉赵鸣,穆仰天得了脑癌晚期,可是赵鸣不信,还认为这是穆使出的诡计,并告诉张琪,如今是法制社会,穆仰天要是不服,可以法庭上见。
晚上,王斌一直等在赵鸣的家门口,看到赵鸣开车回来,上前拦住,他告诉赵鸣穆仰天的事,并说“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一定能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可是赵鸣却告诉王斌这不可能,王斌告诉赵鸣让他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赵鸣说,他不会后悔,今天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王斌气冲冲地走了。穆仰天很清醒,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自己就是冲上去与赵鸣一决高低,也未必是今日的赵的对手,况且他来日不多,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他思考之后,给那退意明显的律师去了电话。他告诉律师,他决定放弃诉讼,出租楼房,变卖车辆,筹措资金以抵偿外债,遣散剩下的员工,尽自己的所能收拾残局,接受有关方面的调查和制裁。他说,自己不再是一个拥有发展前景和巨额财富的人了,如律师继续工作,得重新评估他这个委托人的业务价值,重新进行繁琐的遗产计算和登记,并且有把自己牵涉进新案件的可能。而且因为委托业务复杂和寒碜的可见性,律师可能要赔着本来做这个倒霉的工作了。
他请律师慎重考虑是否解除委托,他说,“我了解你能力超群,才厚着脸皮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没有半点强迫你的意思,如果你不做就尽快告诉我,我好另请他人。”那律师在那一刻,重新领略到穆曾经的风采,也听出了穆心中的怆然。他要穆给他几天时间考虑。一大早,医院外面来了一群向穆仰天讨债的人,还好医院帮他拦住了。他告诉护士长他要出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不想让医院跟着不安宁。
回到家里,他拿出了当年给童云的钱,也在车里看到了总经理给他的留言,不过还好律师考虑了一天,就决定继续做穆的代理人,且对穆表示遗憾,不能与将死的他一起继续驰骋天下,现在就全当是对他进行临终关怀。穆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握住律师说不出话来。他拿出一个写着童云名字的存折,说里面的钱就作为给律师的微薄的委托金,和用做几个老员工的遣散补贴。并请律师转告他人,周末不要到医院,实在有急事,当着穆童的面也不要直说。他要暂时把穆童屏蔽在事件之外。
晚上,穆仰天从外面回到了医院,护士小明告诉他朱教授在找他,他来到朱海鹏的工作室,朱海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诉朱海鹏在这个世界上可能除了他女儿的生命,他将留不下什么了。朱海鹏说,那期间,穆仰天被突入其来的变故弄得焦头烂额、分身无术,严重影响了治疗,生命危在旦夕。他提醒穆必须保证正常的治疗,才能完成他想让女儿迅速长大的计划。
穆非常感谢他的提醒,坦言自己的资金出了问题,要从原来的高级单间,转到普通病房……心烦意乱的赵鸣打断朱:“谁叫他就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不要钱的。”朱惊讶地向赵望去:“那天是你。”那天,穆仰天正在换病房,衣冠鲜亮的赵鸣来了医院,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赵看着那新病房,夸张地“嗬”了一声,说比美国的监狱差多了。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穆:“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头发开始掉了吧,肉也不能吃了吧,想吐对不对,夜里光做噩梦。赵要穆告诉他,是穆先得的病,他再动的手,还是他先动的手,穆后得的病?他认为这是一个有关人格底线的问题。赵鸣离开医院时,在护士值班室丢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要把穆仰天换回高级病房:“十万算个屁,我和他是割头换颈的朋友,当年我们一起在大街上追着看美腿,从城这头追到城那边,从城里面追到远郊县。
别说钱,就算他要我的脑袋当营养品,我也得割下来炖给他吃。”他要护士好好替他照顾穆,照顾好了,就给她们发奖金。两个随从见赵没完没了在那儿起腻,上前轻声催促,赵火了:“有没有点眼力劲,没见我有重要的事情吗,养你们这种没眼色的东西,我非他妈的气死不可。”他越骂越生气,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等赵走后,护士问穆来的是什么朋友,对他这么好。穆说他记不得了。他找到护士长,请她把赵的钱还给他。
穆仰天等到做完三期化疗后的扶正期,才将公司破产之事告诉穆童。没想到穆童听了没什么反应。穆问,你听清楚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穆童没心没肺地:“不就是你破产了,咱家成穷光蛋了,以后没漂亮衣服穿了,得戒掉薯条冰激凌得喝稀饭吃咸菜了,我干嘛要吃惊,你非要我申请到了救济金你才放心,你和妈妈在我这么大的时候,谁给你们一笔大钱了,放心吧,我不会比你差,我要挣,准比你挣得多,还保准不会让人耍让人给清了盘。”那么严重的问题,到穆童那儿却变得轻飘飘的,穆一时不知如何再往下说.他更没想到,穆童当天就阻止他叫外卖,还一边在厨房里做饭,一边尖声尖气喊道:“老爸咱们以后别买泰国米了,菜市场的乡下米又好又新鲜,买泰国米一斤的钱能买它五斤哪。”
他只觉心中一股热流涌过,在DV里对穆童说:“你能这样超然度外,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也许你还小,不明白经济拮据对一个人的成长具有怎么样的损害,但你真的不再是那个遇到一点问题就迈不过去的娇蛮的小丫头了,你替我又分去了一些担忧和负疚,所以我要在这儿郑重地对你说:谢谢你,我的女儿。”律师在后期工作中尽心尽力,替穆仰天挽回了不少损失,却把那写着童云名字的存折送了回来,让穆留给未成年的穆童,说不管怎么他们都是些成年人。穆看着律师的背影,对朱海鹏感慨,自己没有理由含恨而去,而应笑别人生。
他想穆童还有外公外婆可以照顾,还是想把那些钱分给刘工他们,于是就将存折的失而复得,如实告诉了穆童。穆童这次没那么干脆,等父亲吞吞吐吐地说完,才慢慢悠悠地站起来:“那律师既然发扬风格,不给就不给了吧,律师还是有点钱的。剩下的呢,就按你说的分给刘伯伯他们吧。”见穆乐了,揪着他的鼻子:“其实你就是想考验我对不对,我就是不同意你也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当初你拿它出去你也没和我商量对不对。”
看穆又无言以对,把他的头捧起来:“老爸你不要忘了,我不光是商人穆仰天的女儿,我还是仙女童云的女儿。”穆听了那话泪流满面、惭愧不已,深切感到自己那么做,其实还是一种自私。大家又到医院来看望穆仰天,王斌当知道穆最不放心的就是穆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告诉穆仰天,让他放心穆童有他。穆仰天听后感动不矣。
外公外婆接到电话急勿勿地赶到了医院,当穆仰天告诉他们他的公司破产了,他没办法再给穆童留下一分钱,问老人还愿意不愿意照顾穆童的时候,外公还没听完就生起气来:“你给我们提什么钱的事,放下你那臭架子吧,好好治病就可以了。”外婆说:“好好治你的病,治病的钱不够我们掏,我们掏得起。穆童的事,我们管,剩下的家我们当。”穆擦了擦酸楚的鼻子,真的放下架子,和岳父母商量穆童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