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于到来,客厅是按照爱眉的意思,布置得很浪漫。爱眉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穿梭在来宾间。崇伟也很给面子,西装笔挺的帮着招呼宾客。邵一鹏来了,只见他一身洋气,潇洒不羁,英俊的脸上带着自负的笑容,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邵家是以买卖地产起家,一鹏的祖父曾为洋务承办,邵家很早就和洋人有往来。对爱眉,一鹏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两人一见面就开玩笑,损来损去,熟悉地就像一家人。可今晚的爱眉却显得有心事,不时地往门口探望,找寻俊超的身影。
俊超正在小吃摊帮忙,似乎完全忘了爱眉的生日舞会。史父催俊超回家温书,俊超把书本拿出来,说他早准备好了,休想赶他走,他要等收摊后父子一起回家。话才说着,有客人来了,俊超前去招呼,一看,竟然是爱雪。由于厂里月底有例行性的盘点,工作量大,爱雪加了班还是做不完,只好把文件的装在资料袋,带回家做。她下了电车,这才想到晚饭还没吃,看见前面弄堂口有一小吃摊,就这样走过来了,没想到会遇上俊超。俊超向爱雪介绍父亲,史父对爱雪印象很好,连馄饨的钱都不收了,还说女孩子走夜路危险,要俊超送爱雪回家。
这一厢,一鹏舞技超群,成了舞会的焦点,女孩子们都对他崇拜得不得了。风头被一鹏占尽,崇伟很不是滋味,简直鹊占鸠巢嘛!采伶见状,拉着崇伟到一旁开导“有这么出风头的妹夫,做舅子也与有荣焉,不是吗?”崇伟嘲讽的说“别高兴得太早,怎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爱眉!”采伶脸一沉,骂崇伟不帮忙就算了,还扯爱眉后腿,崇伟噤声。
俊超送爱雪回家的路上,两人聊了许多,俊超突然想起,还没问爱雪名字,爱雪淡淡的说“喊我爱雪就行了。”俊超一听,忙问爱雪和爱眉是什么关系?也许是自卑,也许是从小累积的阴影,只要有人问她和爱眉的关系,爱雪向来的回答都是“我们是亲戚。”接着并主动的说“我只是借住在那儿。”。俊超不疑有它,忍不住说“难怪你和爱眉的个性相差这么远。”爱雪笑笑,不想解释。
到了门口,爱雪谢过,转身直奔后屋。当爱雪的身影消失在黑暗时,俊超突然想到手里还拿着爱雪的的资料袋,忙追了上去。不料,爱眉正好步出客厅透透气,看见俊超,喜出望外,拉着俊超进屋跳舞。俊超想解释,却苦无机会。爱眉还笑俊超好学不倦,随时带着数据。
而回到下人房的爱雪,猛想起数据袋还在俊超手里,急忙追了出去。经过院子时,撞到一个人,那人手上的烟蒂把爱雪的衣服烧的一个小洞。来到光亮处,原来那人是邵一鹏。一鹏因为烟瘾犯了,顺便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想到会遇上美女。爱雪出现,一鹏惊为天人,连声道歉,得知爱雪急着追回数据袋,自告奋地要开车送爱雪去。由于时间紧迫,爱雪没有选择,只好坐上一鹏的车。客厅里,爱眉有耐心地教俊超跳舞;院子里,一鹏驾驶着汽车,载着爱雪悄悄离开。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夜晚会是他们四个人命运纠葛的开始…
车子在街上兜了一大圈,不见俊超踪影,来到史父摆摊子的弄堂口,只见摊子已经收了。爱雪颓丧极了,只好让一鹏送她回去。
车子回到于家大门口,正好舞会结束,宾客陆续离去。当一鹏为爱雪打开车门时,所有的人都惊愣住。有人开玩笑说一鹏突然不见了,原来载女朋友兜风去了。一鹏沾沾自喜,含笑不语。爱雪正要解释时,只见爱眉送俊超出来。俊超看见爱雪,爱雪也看见俊超,二人惊愕之余,不约而同说“我正在找你!”爱眉傻了,一鹏傻了,随后赶来的采伶气坏了。
费尽心思的安排,竟然变成替爱雪作嫁。采伶不甘心,质问爱雪“究竟怎么回事?”爱雪一五一十的说了,回答得合情合理。采伶没法找喳,只好指责爱雪行为随便,和一鹏素不相识,就上人家的车,也不想想邵家怎么看我们于家?爱雪说“您不必担心,我从来没说过和你们是一家人!”爱雪的回答,给采伶找到着力点,和爱雪算了一顿总帐。崇伟一旁看热闹。平常这种场面,总喜欢冷嘲热讽的爱眉,今天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因为她在意的不是一鹏,是俊超,她搞不明白爱雪什么时候和俊超搭上了?
爱雪任由采伶辱骂,等采伶骂累了,才说“我可以走了吗?”采伶“不可以!”采伶要爱雪写下切结书,保证以后不再和邵一鹏来往。爱雪不签,说她不是卖给于家,没有人可以干涉她的自由。此话一出,又惹来采伶的一顿臭骂。韵芝闻声出来,把爱雪带走。采伶骂爱眉“没有用的东西,人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了,还会让那贱丫头抢走!”爱眉哭了,她的眼泪不是为了一鹏,而是为了俊超。
韵芝了解事情的来笼去脉后,没有责怪爱雪,只是告诉她,和邵家结为亲家是于母和采伶长久以来的心愿,提醒爱雪以后别再搭理一鹏。韵芝自从接手面粉厂,十多年来,日夜操劳,得了气喘病,已不再过问家里的琐事。长大后的爱雪也很懂事,受了再大的委屈,宁可自己默默承受,也不去惊扰韵芝。今晚是许妈见采伶闹得太过份了,偷偷通知韵芝前来解围。许妈是韵芝娘家的人,当年随韵芝陪嫁过来,对韵芝忠心耿耿。爱屋及乌,见爱雪被欺负,也很心疼,但身为下人,不便说什么,只好暗地里做些好吃的东西给爱雪。
许妈偷偷对爱雪好,瞒不过于母。于母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拆穿。事实上,这十几年来,于母对爱雪也产生了一些愧疚,又惹不起采伶,只好将就着过。爱雪亦有自知之明,从来不给于母添麻烦,即使一年只有三节可以和于母同桌吃饭,也没有怨言。爱雪的认命、认份和上进,于母全看在眼里,有时忍不住扪心自问,当年她听信采伶的话,没有阻止伯涛对付可人,是不是冤枉了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