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夏天。内蒙古,黄河边。
一片广阔原野上,在内蒙古下乡的北京知青袁刚驾驶着拖拉机,来来回回进行着农耕作业。此时他一天的工作早已做完,他留在拖拉机上是为等着一个人。
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陈涵秋必经这条路。 天气阴沉闷热,几个知青和村民像往常一样取笑调侃着驾驶着拖拉机的袁刚,袁刚充耳不闻。众人皆知,工人子弟家庭出身的袁刚一直爱慕着他的同班同学,同样来自北京,出身知识份子家庭的的女知青陈涵秋。
陈涵秋出生在医学权威家庭,生活优越。从小被父亲母亲按才女的要求培养,琴棋书画都懂一点。十岁前后失去父亲,从才女沦落到黑五类再到可以被改造的女知青,陈涵湫经历了生活的巨大变迁。
大家庭分集剧情介绍(1-30集)大结局
袁刚心里却明白,在这个集体户里,陈涵秋追求者众多,她不假辞色,一一拒绝,孤傲而清高。看到涵秋拒绝了那么多人,袁刚更加自卑,深知自己配不上陈涵秋。在袁刚眼里,陈涵秋是高不可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转眼间,天空翻卷乌云,天气大变,下起倾盆暴雨。
知青及村民们赶着避雨往回跑,袁刚在雨中看见陈涵秋模糊的身影。
陈涵秋疯狂奔向河边,看着汹涌的河水,一幕幕耻辱的回忆让她丧失理智,陈涵秋不能原谅自己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她悲愤而绝望,纵身跳进河里。
袁刚赶到,震惊之余来不及多想,跟着就跳进河里,一通折腾,将陈涵秋打捞上来。
河边破旧的草屋里,当陈涵秋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袁刚一双焦急关切的眼睛。见陈涵秋醒来,袁刚着急忙慌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掉进河里。陈涵秋用她仅剩的所有力气狠狠推开袁刚,再次昏迷。
公社卫生所里,袁刚手足无措地在病房外等待着医生的消息。
抢救陈涵秋的医生护士们查出陈涵秋怀孕,众人又都知道袁刚爱慕陈涵秋,理所当然以为袁刚是孩子父亲。袁刚得到陈涵秋怀孕消息,当即傻了,不肯相信,他想当然以为小护士在开他玩笑,他向护士们发怒,发誓在刚才从河里将她捞上来之前,他连陈涵秋的手指头也没碰过一下。
当医生确认陈涵秋怀孕后,袁刚如五雷击顶,非常不堪,对陈涵秋顿起厌恶之情,他忍不住想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
陈涵秋对这个救命恩人不屑一顾,理都不理。陈涵秋冷漠态度刺伤袁刚,袁刚一气之下愤然离去。袁刚刚走,陈涵秋的冷漠倔强土崩瓦解,捂在被子里,无声痛哭。
在这个过程中,谣言已经风传出去。陈涵秋出身不好,平时又落落寡合,与领导关系不好,早是领导们的眼中钉,一直被人监督,眼下终于逮着批判她的机会。生产队办公室里,民兵,村干部,妇女主任等等不理会陈涵秋虚弱身体,也不关心她生死,只是逼问陈涵秋究竟和谁私通,孩子父亲是谁。村民们围观,并不断通知让大家来看热闹。
村民们一边吆喝着"有破鞋大肚子"一边往生产队办公室跑。
袁刚逆着村民而行,他知道他们是去看谁的热闹,他痛苦不堪。
办公室里,无论村干部如何恐吓威胁,妇女主任甚至破口大骂,陈涵秋态度自始至终没有变化,坚决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
陈涵秋的强硬态度激怒村干部和妇女主任,辱骂陈涵秋,越说越难听,办公室窗户大开着,不堪入耳的话接连不断传出,袁刚再也无法忍受他心爱的女人受到如此巨大侮辱。
袁刚难过,大骂自己王八蛋,大嘴巴抽自己,他明白,他接下来要做的选择是让自己承认这份耻辱,他要保护这个女人。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袁刚推开生产队办公室的大门,告诉众人,他是孩子的父亲。
陈涵秋大怒,急赤白脸的辩解,却没人相信她。 袁刚出身好,表现也好,深得公社生产队领导喜爱,袁刚出面,村干部们无话可说,只是深深同情袁刚被这个出身不好的女人拖下水,袁刚向村干部等人承诺自己要娶陈涵秋。
堕胎手术需要开介绍信,没有人会给陈涵秋开。
陈涵秋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根本无法做掉。村民们但凡见了陈涵秋,都要挨着个关心地问她孩子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同孩子爸结婚,陈涵秋快气疯了。
避开众人,陈涵秋大骂袁刚不要脸,多管闲事。袁刚的解围让陈涵秋更觉得屈辱恶心,她早听人说袁刚对自己有意,现在更是断定他不怀好意,想趁机占她便宜。
陈涵秋悲愤交加,号啕大哭。
见陈涵秋哭,袁刚急了,他张口结舌的解释着,吃力的表达着自己想法,努力告诉陈涵秋,他愿意娶她,愿意做孩子父亲。
陈涵秋根本不听,叫袁刚别再接近她。
不管袁刚几次来找,几次表达心意,陈涵秋通通不理。对于袁刚的好意,陈涵秋并非看不见,她也逐渐了解袁刚不是她之前所想的那种流氓无赖,对他产生的误会慢慢打消了,但她仍然极为抗拒,她不肯接受袁刚对她的怜悯和同情,不肯与袁刚交谈。
袁刚问陈涵秋,不嫁给他也可以,但她想怎么办?能怎么办?再去死吗?
陈涵秋再次来到黄河边,袁刚跟着,吓坏了,以为她真想再去死,追上去阻拦,质问陈涵秋又想跳河吗?想跳就跳吧,我绝对不拦你!绝对不救你!
一个人死过一次,绝不会有再死一次的勇气。
陈涵秋正是如此,她并不想自杀,她看着袁刚为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生活也没她想得那么糟糕,还有一些温暖和好玩的东西。
袁刚大喊大叫,结果脚一滑,顺着滑坡滚了下去。
陈涵秋大惊失色,本能拉住袁刚,这要紧关头,袁刚仍然担心陈涵秋的身体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劲叫陈涵秋放手放手,别动了胎气。结果袁刚掉进河里,等他狼狈不堪地爬回来,看着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的陈涵秋,自嘲的大笑起来。 陈涵秋也终于笑了。
两人当即结婚,袁刚用草绳和野花给陈涵秋作了个戒指,还信誓旦旦说将来一定会给陈涵湫送真金白银的,虽然袁刚知道自己在开玩笑,但袁刚的表白让陈涵秋很感动。
袁刚和陈涵秋在口头上达成了协议,保证一回北京就离婚。
袁刚不断声明既然结了婚,陈涵秋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了,他会看着她,她不好好生下来,他不会放过她。而陈涵秋则三番五次告诉袁刚,自己绝不会赖着袁刚,不拖累他,不让他戴绿帽子,不让他当乌龟王八。正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
陈涵秋奇怪,问袁刚这样不觉得屈辱吗?
袁刚赖皮赖脸说不觉得,没这个他还娶不到媳妇呢,现在赚了,不但娶到媳妇还白添了个儿子。
袁刚口气虽然轻浮,但陈涵秋从他的眼里看出他的真诚,善良。 袁刚是一个充满喜感的糙男。他难过,但他真爱陈涵秋,于是他骂自己煽自己大耳光,但他还是会娶陈。陈涵秋跟袁在一起,也会逐渐变得喜感。最后会因为这个喜感而真正喜欢上这个糙男。
就在他们结婚前后,知青返城大潮开始了。
袁家得知袁刚结婚,媳妇怀孕,更是不断催促儿子媳妇回家来。
拖着大肚子的陈涵秋跟着袁刚回到北京,本来说好一回北京就离婚,但陈涵 秋的肚子实在不方便,袁刚希望能在她把孩子生下之前好好照顾她,几经劝说,陈涵秋妥协。
在回城前后,陈涵湫总是想方设法从袁刚嘴里打听袁母喜欢什么样的媳妇,她希望回城后,可以按婆婆对媳妇的要求先努力做个好媳妇。袁刚无心,却信口开河胡编乱造,结果跟实际情况大有出入,让陈涵湫在最初的日子尝尽袁刚胡编乱造的苦头。由于差距太大,反而引起了婆媳之间的不少误会,以至于渐渐的在后来的日子里,陈涵湫就失去了当初的愿望,开始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袁家和陈家住在同一个大杂院里,早有渊源。 袁刚的父亲袁父,参加过解放军当过连级干部,文革时随军队参加"支左"军管会干部,曾目睹陈涵秋的父亲陈雨莳在批斗中含恨自杀,出于同情和良知,保护了陈涵秋的母亲廖静。当儿子袁刚从下乡插队带回已有身孕的陈涵秋,袁父坦然接受,并百般告戒儿子涵秋命苦,要好好照顾她。
袁刚的母亲袁母是朴实的劳动妇女,思想保守,心里本来十分忌讳丈夫保护廖静一事,当时社会上对知识分子的态度的影响,也有传统观念的英雄救美的沾沾自喜,想和廖静沟通,却又总是说不到一起。按说袁家是廖静恩人,廖静该对他们感恩戴德才是,廖静也有保护袁家的意味,自己是臭知识分子,沾染不起,也有大恩难报等因素,表现出来的就是对袁母态度总保持着距离,不咸不淡,客气里透着冷淡,让袁母觉得热脸蛋贴冷屁股,回回想起来都气够戗。见儿子娶回来的正是廖静女儿,心里又是一番矛盾纠结,袁母看着陈涵秋长大,心里还是喜欢这个姑娘的,也觉得儿子找了个有知识有文化的老婆该是很光荣自豪,但又担心儿媳妇遗传她母亲廖静性格,不好相处,更担心陈涵秋会看不起儿子,不甘心好好过日子,老太太也有自己是根儿红苗正,娶了个黑五类子女会不会在社会受歧视的担心等等。
不仅如此,对这个小院袁母又爱又恨。房子是陈家的,文革中这房子才被分配自己住,现在又和既是亲家又是房主的陈家人住在一起,虽然袁母觉得在困难的时候自己照顾过陈家孩子,现在结成亲家,但心里仍然有些担忧。所以袁母总是在算计着怎样摆平双方的关系。
袁母和陈母实际上都已经进入更年期。那时社会上基本明白什么是更年期,袁母更糊涂,就是闹别扭;廖静虽然懂一点,却不想承认,母女婆媳亲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矛盾起来就是混战。这种特殊的时期给陈涵秋的媳妇生涯增加了很多困难。
而当时的形势下,廖静还不敢对房子说什么话。陈涵秋的母亲廖静,身为医院心脏外科医生,在"反动学术权威"批斗中险些被整死,仍处于文革恐慌中,为人谨慎小心,心里记得袁家好处,但也很怕得罪袁家,原来她对恩人一家充满尊敬,也觉得孤儿寡母的能跟袁家生活在一起觉得踏实放心。随着时代的改变,陈母看到了也许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夺回原来失去的生活,但是女儿的婚姻让她再次审时度势。房子的事总会在双方家庭的摩擦中成为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话题越来越敏感。
此外对自己的女儿,廖静有很多不满,没考大学,早早嫁人生孩子等。廖静表面上不断夸奖袁刚,对女婿表示满意,接受得十分坦然,私下却认为袁刚除了成分好,没一样配得上自己女儿,不明白陈涵秋到底看上袁刚什么。 在廖静追问下,陈涵秋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她到底看上袁刚什么,廖静更是起疑,直接问陈涵秋是否遭到袁刚强迫,陈涵秋急了,叫母亲别再追问。见女儿委屈流泪,廖静心里很替女儿憋屈,更加深了对袁刚的误会。
陈涵湫面对袁刚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救心存感激。陈涵湫希望通过自己的忍让和委曲求全能够化解两家这种即是亲家又是房主的尴尬关系,但是现实生活很快就教育了她:必须坚持自己的性格,独立自主才行。
只有袁刚面对陈家又是房主又是亲家的关系满心欢喜,在他眼里,娘家和亲家能住在一起,那是热闹和幸福的象征。但是后来的微妙复杂的人情关系和硝烟四起的日常生活,把袁刚的豪情和幸福感一点一点地吞噬。
袁刚和陈涵秋在孕期感情交流,虽不断有磕磕绊绊,但涵秋发现袁刚细心的一面。袁刚对陈涵秋的照顾无微不至,两人关系更像亲人朋友。 二人同一寝室朝夕相处,袁刚每晚睡在地上,每晚翻来覆去,望着陈涵秋熟睡面孔,袁刚欲火烧身,难以入睡,室外跑圈。
袁刚的母亲袁母很想张罗着替儿子儿媳妇再大操大办一下,叫陈家人来商议,顺便吃个团圆饭。
众人都是欢天喜地的,难得有这么多好吃的,袁刚的弟弟妹妹袁田、袁禾兄妹俩抢着吃饭,闹成一团。袁父袁母看着满桌子的人,脸上是满足和幸福的笑容。
陈涵秋的弟弟陈致秋却很少动筷子,因高考落榜,满面愁容。袁母一边给陈致秋夹菜,要他多吃点,一边问起高考成绩今天出来,看了成绩没有。
袁父忙给袁母使眼色,袁母没看着,继续对陈致秋说着你要是考上了大学,那可是咱们两家的大喜事云云。廖静认为袁母是成心给自己儿子下不来台,当即打断袁母的话,冷淡的告之儿子没考上。袁母尴尬不已。
陈涵秋,陈致秋姐弟俩则觉得母亲太不给面子,责怪地看着廖静。眼看一顿饭就要吃不下去了,袁刚带头端起酒杯,给长辈敬酒,一通胡说八道,逗乐在场所有人,气氛骤然转变,重新欢快起来。
袁父提出什么时候操办婚礼,见袁家人兴致勃勃,陈涵秋心里愧疚不已,很是抵触。她越是敬重袁刚父母,越是感激他们为她做的一切,越不愿意把事情再弄大。她担心将来的离婚会伤害袁父袁母二老。
廖静事不关己的态度更是明显,袁家人不傻,看得出陈涵秋母女都很不积极。袁母当即控制不住情绪,就要发作。惟独袁刚努力,一个劲打圆场,调节气氛,众人却陷入沉默,不再配合。
袁父看儿子辛苦,将袁母劝住,袁母不甘心的作罢。
终于这顿饭还是不欢而散。 饭后,袁母在袁父面前痛骂廖静,翻起旧帐,陈致秋当年因为身体嬴弱,廖静找袁父,求他帮忙,袁父想办法没有让陈致秋下乡。结果陈致秋屡次考大学落第,袁母心里替陈致秋着急,很想鼓励他,而廖静不但不给她机会,还误会她的好意,这让袁母十分委屈。袁母最受不了的是廖静自己儿子无能,却还永远瞧不起袁刚。
廖静和儿子陈致秋离开袁家,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陈家人下放之后,他们家偌大的四合院被分给三户人家,最大的一片给了袁家,然后是玉器厂的玉器鉴定师唐文鹤的寡妻李美娣,最后给廖静母子三人留了角落里的几间房。
廖静母子回来的时候,唐家已然闭门熄灯睡下了,廖静悄悄开门,房间里堆满了纸盒子,刚一打开灯,就传来邻家李美娣的骂声,廖静叹口气,无奈地熄灭了灯。陈致秋倍感耻辱,扶着母亲,摸着黑进了屋。
陈致秋明天一早还要给街道工厂去送做好的纸盒子。他此时沮丧不已。陈致秋是陈家唯一的男丁。陈致秋屡次考大学落第,情绪低落。他内心是相对脆弱和偏激的,他的脆弱和偏激是"文革"对家庭的创伤造成的。他不像母亲姐姐那样视袁家为恩人,相反,他恨他们霸占了自己家的房子。 他看不起袁刚,不相信他能带给姐姐幸福。
陈涵湫的肚子越来越大,脚也开始浮肿,天气又凉,袁刚心疼老婆,经常给陈涵湫晚上泡脚白天替她穿鞋脱鞋,对陈涵湫的照顾无微不至。陈涵湫热在眼里,却冷眼看袁刚。袁母看不惯儿子这样对待陈涵湫,觉得自己怀孕时还要干活呢?对媳妇如此娇气很是看不惯。陈涵湫觉得再这样下去,婆媳之间的关系更难维系,所以经常拒绝袁刚的伺候。陈涵湫不希望自己欠袁刚太多。
陈涵秋婉转的提醒袁刚,希望袁刚能暗示袁母,叫她做好他们会离婚的心理准备。袁刚一听就火了。怎么叫他们准备啊?亏你说得出口!
袁刚愤怒,他一直爱着陈涵秋,如此呵护着她,而她陈涵秋的种种表现也都在向他传递她已经接受他的信息。没想到头来她心里竟然还是想着要和他离婚。
陈涵秋心情复杂,她确实像袁刚所说,她在逐渐接受他,但她不愿承认,只简单说结婚协议不是白签的。
袁刚赌气,耍无赖,明确告诉陈涵秋他还就要这么耗着她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也别想离婚。陈涵秋嘲笑袁刚性欲如何解决?将来必然出轨,自己老婆怀孕他还出去瞎搞,传出去毁的是他的名声。
袁刚恼羞成怒,跑了。
袁刚身边也常会有一些花花草草,袁刚真要出轨也不是不可能,但到了紧要关头他克制住了,他就不找别人,找了就称了他老婆的心意了。
袁刚回来后故意气陈涵秋,没想到陈涵秋大怒,动了胎气,羊水破了。袁刚吓傻了,手忙脚乱将陈涵秋送去医院。 陈涵秋顺利产下一男婴,孩子取名袁小刚。
孩子生下后,袁刚欢天喜地,比谁都高兴,整天把孩子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袁刚是真爱这个孩子,这是遗传,袁家父母都特别爱孩子,被袁刚发扬壮大,他一直盼着这孩子出生,现在他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陈涵秋看得出他是真心爱这个孩子。
陈涵秋做月子,身体虚弱,需好好调养。袁刚不让陈涵秋沾水,洗尿布的任务他全包揽下来。袁母发现儿子在洗尿布,很不高兴,唠叨自己年轻时候刚生完孩子照样在河边结了冰的水里洗尿布,怎么儿媳妇怀孕要泡脚、做月子不能洗尿布,就那么娇贵?
袁刚不愿顶撞母亲,叫陈涵秋将尿布先藏起来,等他回来再偷偷塞给他。
诸如此类小事,袁刚将陈涵秋伺候得相当周到。
袁刚一边照顾陈涵秋,一边向她保证,让她安心静养,等她身体恢复,虽然不舍得,但他保证一定同意离婚,绝不再勉强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只是希望能让他偶尔去看看孩子。
陈涵秋被这个单纯男人的善良和真挚彻底感动了。
袁家一家人对袁小刚的疼爱,对陈涵秋的无限关爱,也都让陈涵秋感同身受。
陈涵秋身体慢慢恢复过来,想出去买菜,透透气,出门时天气大晴,走一半就下起瓢泼大雨,陈涵秋想往回赶,没跑两步跌倒,体力不支,竟站不起来。
陈涵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袁刚用雨衣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袁刚抱着陈涵秋往家跑,一路数落陈涵秋不知道爱惜身体,想逃跑也得看看天气预报,还得等身体好了再跑,现在跑能跑多远?跑不远还被逮回去!
陈涵秋倚在袁刚的怀里,感觉这个男人如此可靠。
当晚,袁刚感冒了,躺在地上哆哆嗦嗦,一个劲打喷嚏。陈涵秋看不过去,叫袁刚上床,换她躺在地下,袁刚坚决不同意。陈涵秋让袁刚到床上,两人一起睡,袁刚还是不肯。陈涵秋硬将袁刚拖上床,捂进被子。进了被窝,袁刚脸朝外,不看陈涵秋。陈涵秋完全不了解袁刚情况,碰到袁刚脖子,发现袁刚浑身滚烫,陈涵秋以为袁刚发烧,很是担心。袁刚急赤白脸,叫陈涵秋闭嘴,不想被强暴就别理他。陈涵秋这才明白过来,袁刚身体有反应了。 这一晚,这对夫妻终于名副其实。
五年后。
袁小刚五岁。
袁刚去幼儿园接儿子。一到幼儿园,老师拉住他告状,小刚又把别的孩子打哭了。袁刚当着老师面表决心回家一定好好收拾儿子,还告他妈去。一边说着一边把小刚带出来,出了幼儿园,袁刚就问儿子怎么打的,小刚一通吹,袁刚直夸儿子打得好。 父子俩感情好成一团。袁刚把自己小时候玩过的各种游戏跟袁小刚分享,比如抓麻雀,做捕鸟夹子,老鼠屁股放烟花等等现在的孩子绝对没有见过的各种游戏。陈涵湫痛斥父子俩的这种残忍游戏,陈涵湫害怕袁刚这种不善良不环保的举动会让袁小刚的心灵受伤,但陈涵湫仍然不能阻挡袁刚只要高兴就好的教育态度。
袁刚骑车载着儿子没几步路,被同学张从军截住了。
张从军从小和袁刚一起长大,下乡时被保送上大学,后来又考了研究生。张从军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赶时髦,什么新鲜都少不了他,这阵子综着袁刚,知道袁刚修车技术过人,想和他一起搞承包,说是看好了一个汽车维修厂,已经和人家讨论了承包条款。张从军一个人干不踏实,一个劲儿怂恿袁刚下海,和他摽在一起。
张从军对目前厂里搞的目标管理,不屑一顾,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告诉袁刚,现在只有承包才能救厂子,他说了一大堆人名,马胜利,步鑫生,关广梅,都是袁刚没有听过的。袁刚不想折腾,不想下海,只希望厂子能搞好点,凭自己的手艺技术,还是可以站得住脚的。
袁刚一直搪塞,见着张从军就想走。
张从军揶揄袁刚整天不是骑个破自行车跑幼儿园接儿子,就是回家伺候老婆,太不像个男人!见袁刚仍不理会,张从军告诉袁刚不用他下海,自己已经办完了手续,只要袁刚答应给他兼个职。袁刚着急走,一听不用下海只是帮忙,就含糊答应下来,一蹁腿骑着单车没影了。 到了家,袁刚直接奔厨房向媳妇汇报儿子情况。
五年后的陈涵秋已然恬静了许多,下乡留下的阴影在她身上逐渐看不到了。
虽然陈涵秋心中仍有一些不安,但总得说来日子不错。她现在一家普通纺织工厂当工人,与袁刚生活甜蜜温馨,孝敬公婆,与小叔子小姑子和睦相处,邻里关系也处理得很好。经济条件虽然比较拮据,钱紧的时候,袁刚为了省一分钱,可以绕道买东西,省一分钱的快乐让陈涵湫觉得袁刚的快乐太简单。。廖静看在眼里,也会在陈涵秋缺钱的时候,接济一下女儿。但袁刚和陈涵秋还是把全家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廖静对涵秋过早结婚生子耽误考大学耿耿于怀,涵秋因此选择到电大去学习。此事却让婆婆不高兴,有冲突。
袁母一是担心陈涵秋忙不过来,光是工作和家里杂务已经让她有些力不从心,还学那些洋码子,累不累啊;再者,一个孩子妈,和一群孩子坐在教室当学生,不怕丢人? 袁刚却觉得挺好,支持陈涵秋不断学习,补充知识,并努力说服袁母。
这天,坐在电大教室的陈涵秋正在想着毕业拿到文凭后换工作。上课铃响打断了她的梦想。代课老师的自我介绍让陈涵秋心中一凛,她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头也不敢抬,课也没心听,就盼着快下课走人。
但事与愿违,老师偏偏提问低着头的陈涵秋,当陈涵秋不得不抬起头时,这面对面的师生二人万分尴尬。
这位老师正是和陈涵秋当年一同下乡的高中同学,李劲松。
也是他,让陈涵秋怀孕,并抛下她一走了无音信。 本已忘却的耻辱回忆再次袭击陈涵秋。
当年在生产队的陈涵秋看似高傲坚强,其实内心脆弱,不堪一击。陈涵秋刚刚懂事就赶上文革,父亲被打死,同为医生的母亲当了多年清洁工,自小便成了黑五类的孩子。李劲松正是抓住了陈涵秋柔弱的心,一举将她攻破。 陈涵秋本来并不那么喜欢李劲松,但李劲松喜欢读书,性格成熟稳重,谈吐风雅,陈涵秋终于没有抵抗住李劲松的激情,他的甜言蜜语和他的海誓山盟。
李劲松得到了陈涵秋的同时,家人也帮他联系好了工作,要他马上回北京。李劲松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没有信,没有电话,任何消息都没有。陈涵秋越等心越凉,终于得到唯一的消息,北京回来的知青告诉陈涵秋,李劲松已经结婚。
这并不是最让陈涵秋难堪的,最绝望的,是当她发现自己怀上了李劲松的孩子。 一瞬间的尴尬过去后,陈涵秋眼里透出冰一样的冷厉,她绝不承认自己认识对方,她视对方为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