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刚准备接陈涵秋下课,到了学校门口,却见着久未见面的李劲松。
袁刚和李劲松也是同学,又一起下乡,此时倍感亲切,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李劲松和陈涵秋在争执什么。
陈涵秋要走,李劲松拦住她,努力向她解释当年自己的离开并非自愿,是迫不得已迫于家庭压力。陈涵秋漠不关心,她控制着怒火,请李劲松让路。李劲松却很想了解陈涵秋近况,不放她走。
袁刚此时也猜出了大概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他极不舒服,想离开,但眼看着陈涵秋情绪就要失控,她脸上又出现了当年生产队时的仇恨和绝望,袁刚及时上前,一把将陈涵秋拽到身后,故作没事同李劲松一通客气寒暄。
李劲松吃惊,没想到陈涵秋会下嫁袁刚这种粗糙男人。
碍于袁刚,李劲松不好再纠缠下去。
袁刚装傻充愣嘻嘻哈哈,将陈涵秋拉走。
一路上,袁刚努力振作,问陈涵秋发生什么事,陈涵秋不说话,袁刚开始天南地北的胡乱猜测,试图逗笑陈涵秋。
陈涵秋冷着脸,心烦意乱,质问袁刚你装什么傻呀!想问什么就问啊?!
袁刚不再嬉皮笑脸,沉默下来。
见袁刚拉下脸,陈涵秋一赌气,招呼也不打,从袁刚自行车后座跳下来,扭伤了脚。
袁刚终于借题发挥,大怒,他妈疯了你!找死啊?!
袁刚边骂边要搀扶陈涵秋,陈涵秋不理,横冲冲甩开袁刚,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袁刚望着陈涵秋背影,一腔怒火无处宣泄,转脸走回学校去找李劲松。
袁刚堵住李劲松,态度和刚才完全不同,直截了当质问李劲松对陈涵秋到底做过什么。李劲松冷嘲热讽,我和你什么关系,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我和你老婆的关系你老婆才应该告诉你。
袁刚说不过李劲松,火冒三仗,一拳抡去打倒李劲松。
李劲松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擦着脸上的伤痕,一边嘲笑袁刚根本就是粗人一个,除了打架还会什么?一辈子也配不上陈涵秋!
袁刚愤愤回到家,见陈涵秋正在打包收拾东西。袁刚受不了,以为陈涵秋要投奔李劲松。陈涵秋大怒,两人吵起来,孩子吓得号啕大哭,袁父袁母不知发生什么,赶来劝架,陈涵秋气急,抬手给儿子一嘴巴,袁刚火了,把孩子抢在怀里,指着陈涵秋,这是我儿子,你再敢碰他一下试试!
陈涵秋大哭起来。
陈涵秋委屈,越哭越伤心,骂袁刚没良心,到现在居然还不相信她。袁刚心立刻软了,内疚不已,将陈涵秋搂在怀里,一个劲道歉,连哄带安慰。
袁父袁母悄悄退了出去,袁母私以为儿子这么惯媳妇太不成体统,她没想到陈涵秋脾气这么大,将来儿子不全被陈涵秋牵着鼻子走?以后自己老了还得看陈涵秋廖静脸色不成?袁刚愿意成为陈涵湫的靶子,但是袁母就不同意了,袁母心里对陈涵秋态度开始改变。
家里没有洗衣机,涵秋有时会把要洗的东西带到妈妈那里去洗。几次下来,袁母就不高兴,多少年都是用手洗的,做月子时候就算了,怎么成毛病了?
陈涵秋听了不好意思,只得妥协。为了省水,用桶接水,来回倒,耽误时间,还费劲。涵秋碰到袁母不在的当口,放开来洗,袁母回来后知道媳妇儿用了大量的水,脸色就不太好看,说话也不好听。
廖静知道了也很不高兴,觉得袁母是冲她来的。
廖静那天听见袁刚和陈涵秋吵架,又见女儿走路一瘸一拐,就觉得女儿在袁家尽受委屈了。廖静自己也不顺,在医院受人排挤,不给她安排职位,迫使她提前退休。自己身为医院专家,却连给女儿换个好工作的能力都没有。廖静希望陈涵秋多陪陪她,听她诉苦,陈涵秋却忙着工作忙着孩子,没有时间。房子问题上,廖静没少受李美娣的气。李美娣总是带头挑拨离间,怂恿袁母欺负廖静。
廖静唯一安慰的是,陈致秋让大伯顺利办出了国。 廖静天天盼着儿子学成归来。
陈涵秋内心最渴求的,是希望能有套自己的住房。
事无巨细,没完没了的琐事,叫袁刚和陈涵秋焦头烂额,疲惫不堪。最要命的是在一个院子里和两方家长住在一起,两个人的性生活都要小心谨慎,匆匆了事。
袁刚能理解陈涵秋,但他没有陈涵秋对独立房子那样急不可耐,一大家子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完没过够呢。
新来的文厂长以为机械厂是个肥缺,又在市区里,没想到刚来就要面对令人头疼的分房问题。他还没把这些干部认全,因为分房,矛盾纠纷就已经摆出一大堆。厂干部中只有工会主席袁父不参加分房,袁父原先是作为军代表来这个厂,市房管所分给他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后来他就转业进厂,一直住在这里。
于是文厂长请袁父出任分房领导小组组长。
听说公公当了分房领导小组组长,陈涵秋立刻问袁刚能不能给我们弄套房,袁刚没当回事,随口敷衍。陈涵秋天天追着袁刚问,终于让袁母听见。
袁母很不高兴,挤兑陈涵秋,还真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真敢想啊。 袁刚自己没什么感觉,也就没留意到陈涵秋有多没面子。
五岁的袁小刚有一搭没一搭地去上幼儿园,原因很简单,爷爷奶奶惯孩子,就说不去了,反正家里有闲人带就行了。
看着爷爷奶奶惯袁小刚宠袁小刚,陈涵秋心里不是滋味,在教养孩子的问题上,陈涵湫抓得比较紧,用穷养儿子的理论指导自己的育儿经,却屡屡遭受袁家那种自然成长理论破坏,袁刚一切出发点就是高兴就好,没有原则,在袁刚的不断袒护下,袁小刚无法无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陈涵湫使用各种方式讲道理、体罚等等手段都无法具体实施。和袁刚的无条件对孩子的宠爱与陈涵秋对儿子的严格要求相比,连家人都觉得陈涵秋有让人误以为是袁小刚的后妈的嫌疑。陈涵湫很无奈很沮丧,却不肯放弃与袁刚在教育问题上的对抗,这种夫妻俩的战争经常就演变成袁家和陈家的战争,最后胜利的总是袁小刚,袁小刚对父亲佩服得不行,在袁小刚的世界里,妈妈和姥姥都是大灰狼,袁小刚能躲就躲。围绕教育观念与而观念的不同,陈家和袁家很多矛盾。
袁父一下班就把孙子扛在肩上,到处溜达;平时节省到小气的婆婆,每次上街买菜都会给孙子带点他喜欢吃的零食。
有一次晚上小刚做梦吃饺子,醒来闹着要饺子,袁刚和陈涵秋正在哄孩子入睡,却听到爷爷奶奶爬起来进厨房要去给孩子包饺子。 袁刚的小妹妹袁禾心生嫉妒,父母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孙子身上,对自己不闻不问。袁禾本来是家中唯一女孩,父母亲曾经对她疼爱有加,自从小刚出生,这一切都改变了。
袁父和文厂长,就制定分房细则的争论,反映出了很多问题。公平,是每个人的口头禅,但恰好就是因为觉得对自己不公平才使用的。
房源本来就少,加上经济不景,厂子处于半开工状态,这个时候分房子,必然是狼多肉少,怎么分都是问题。有人已经占了好几套住房,分给自己的儿女,大多数职工却都是一大家子挤在狭小的空间,急待改善住房条件。 新来的文厂长明白在自己没来之前,就把分房弄成既成事实,这就是本厂三朝元老王向群给自己出的难题,如果这次王向群不满意,日后他还会给自己找麻烦。因此文厂长特意要求袁父照顾王向群,无论如何要给王向群再解决一套房子。袁父对文厂长的提议有保留。他在分房小组会上提出,分房子应该是给本厂职工解决住房困难问题,不是给厂领导子女解决住房问题,有些人已经有两套以上住房,分给儿女,要是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连他孙子外孙的住房都要准备呢?袁父的观点在厂里悄悄流传开来,职工们都觉得有希望了。
袁家热闹了。
天天都有人来排队,向袁父反映情况,搞得鸡犬不宁。
这帮人闹得很,耍无赖,要求吃住在袁家,要等袁父一个话儿;哭诉的,好像在忆苦思甜,又像是沿街乞讨;愤怒声讨的,举报别人多占住房;也有嘲笑袁父,看热闹的,哪里来这么一个大头?
什么类型都有,袁家门庭若市。
袁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抱怨老头子揽事,袁父躲在屋里不出来。
大家缠上了袁刚和陈涵秋,夫妻俩很是为难,不知怎么处理得好。
有人为贿赂袁刚,送他一台洗衣机。
袁刚一想到陈涵秋每次洗衣的不方便,当即就收了洗衣机,并天真告诉对方等到时候把钱一凑够了就还给人家。
袁母看儿子搬回来洗衣机,一看牌子比廖静家的洗衣机高级,功能又比她家的多,袁母更是开心得意。袁母得意归得意,可舍不得用洗衣机,嫌费水费电,整天摆出来观赏。袁刚陈涵秋看着袁母这般幼稚,实在好笑。
行贿的人找到袁父,话里话外将送洗衣机的事说了出来。
袁父大怒,回家质问儿子。袁刚没想到父亲会发这么大火,找到行贿的人,要还他钱,对方坚决不肯收,赖皮赖脸的说,反正你拿了我的,你就得替我办事。
袁刚无奈回到家,袁父差点气得犯病。
袁母指责陈涵秋,弄这个破洗衣机全都是为了她。
袁刚要将洗衣机扛走,还给人家。袁母摸着一次也没用过的洗衣机,恋恋不舍,后悔不已,早知道怎么也该用几次的。
袁刚越想越窝囊,回来时又扛了台新买的。 陈涵秋心疼,何必呢。
陈致秋回来了。
陈致秋和大伯在海外一直关注着大陆变化,根据政策,有地契是可以收回祖产的。陈致秋已经给有关方面寄出了地契复印件,并承诺此事办妥,可考虑回国投资。
陈致秋前脚回来,民政局后脚来人,测量小院面积。
袁母和李美娣发现情况不对,和测量人员打听,判断是廖静所为。但廖静并不知情,李美娣讽刺廖静虚伪,这不是你丈夫的祖产吗你不知道谁知道啊。
李美娣一贯地欺负陈致秋,找上门骂街。
重新回来后的陈致秋不再胆小懦弱,他变得刚强而游刃有余,谁也不知道他在国外吃了什么苦,经历了什么,总之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致秋打心眼里憎恨李美娣,他句句狠话直戳李美娣心窝,说得李美娣到最后竟然哭闹起来。院里的人都傻了,那个凶神恶煞的李美娣居然被弱不禁风的陈致秋骂哭了。
廖静和陈涵秋没想到陈致秋此次归来会有这么大动静,都有些摸不着底,不了解陈致秋究竟在想什么。
陈致秋对母亲和姐姐的反应感到诧异,想什么还用问吗,当然是把房子收回来!让那帮不属于这个家的人都他妈滚蛋啊?!
见廖静陈涵秋沉默半天,陈致秋急了,他本以为母亲姐姐应该全力支持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反对!
陈致秋本以为趁着这次机会,姐姐就可以和袁刚离婚。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袁刚,从来不认为姐姐嫁给他是正确选择,又听廖静说了许多陈涵秋在袁家受委屈的事情,还误会袁刚家庭暴力,虐待了陈涵秋。
陈涵秋哭笑不得,问廖静什么时候发生的?廖静装聋作哑,廖静不大相信变化来得这么快,对时代变化的大起大落心存疑忌,没有在姐弟俩面前表态。也没有完全转变到儿子一边。
陈致秋坚信姐姐当时是迫于无奈,无路可走了,才会嫁到袁家。但现在社会改革,机会有得是,根本没必要再和那种窝囊废在一起。
陈涵秋震怒,她不许弟弟侮辱看不起袁刚。姐弟俩大吵起来,陈致秋嘲讽姐姐思想落伍,跟着变得这么没骨气,不离婚就是自甘堕落,活该挨打受气。
廖静也劝陈致秋,若非袁父文革中救了她的命,她恐怕也和丈夫一起魂归天外,他们姐弟俩早成了孤儿,袁家无论如何有恩于陈家。
陈致秋心里明白,但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母亲欠了老子的情,姐姐居然又欠了儿子情。廖静不解,陈涵秋下嫁袁刚,谁欠谁啊?陈致秋冷笑,他根本不相信袁小刚是袁刚的亲生儿子,长得一点也不像。
陈涵秋一惊,反手给弟弟一个嘴巴。
陈致秋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嘲讽袁刚,但看到陈涵秋的激烈反应,他疑心更重。
袁家能隐隐约约听到陈家的争执,袁家此时也争个不休。
李美娣跑到袁家,和袁母一起同仇敌忾。
袁母怒不可遏,她怎么也无法接受陈致秋居然要赶他们走,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出趟国回来,良心都喂狗了!
袁母一通臭骂,袁刚父子陷入沉默,弟弟妹妹则相当乐观,琢磨着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住。李美娣在一旁添油加醋,拱起他们的怒火。
陈涵秋疲惫不堪的回家,袁刚心疼,忙安慰老婆,袁母指桑骂槐,骂袁刚不孝。
陈涵秋试图向婆婆解释,袁母沉着脸,理都不理儿媳妇。连一贯中立的袁父也忍不住话里话外带了刺儿,对陈涵秋有成见。全家除了袁刚,都在敌视陈涵秋,像是陈涵秋要把他们从这里赶走一样。
陈涵秋无力地表态,替弟弟道歉,解释他不懂事,她们母子一定会尽力说服他放弃收回房子的。
卧室里,陈涵秋缩在袁刚怀里哭,袁刚心痛不已。
袁刚找陈致秋谈。
陈致秋对袁刚很不客气,蔑视的问袁刚是来打人吗?袁刚不理会陈致秋的挑衅,只是平静的告诉他,他姐姐这些年来过得多么平静快乐,他现在是在破坏她的生活。
陈致秋冷笑不止,嘲笑袁刚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快乐,姐姐和这种不理解她的人在一起一生注定不幸,怎么可能快乐?
袁刚尽力表达他的想法,见和陈致秋实在无法沟通,只得黯然离开。
陈致秋突然叫住袁刚,问他想知道小刚的父亲是谁吗?
袁刚一愣,他跨上一步,揪住陈致秋的领子,平静的说,我是袁小刚的父亲。 袁刚警告陈致秋,如果他再敢伤她姐姐的心,他绝不放过他。
这时候吸引外资外商是大事,陈致秋的建议和地契复印件引起政府关注。各方面都为潜在的外商陈致秋和大伯开绿灯铺路。政府派人通知廖静,表示有关部门会积极配合陈致秋和廖静收回房产的事宜,政协还热情提出请廖静作为市政协委员,廖静此时此起彼伏,七上八下,受宠若惊。
政府的态度,弄得袁家和李美娣家七上八下,心慌意乱,看来房子确实没法住了。
陈涵秋试图安慰公公婆婆,表态她是袁家儿媳妇,这房子怎么说也还是袁家的。除了袁刚,但没有人把陈涵秋的话当回事,也没有人相信陈涵秋是真心诚意的。
袁父赶紧递交分房申请,并提出要退出分房领导小组。他成了全厂最后一个提出要求分房的困难户。
消息一传开,很快,再也没有人上袁家门了,这个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安宁,门可罗雀。工厂里,当初吃了闭门羹的一些人落井下石,嘲笑袁刚父子无能,竟然连自己房子都保不住,还要交还给老婆。袁刚经常为了父亲和一些人打起来,不断受到领导批评警告。
分房规则被改了个七零八落,文厂长不知道,王向群的人实际把持了分房小组。新的分房政策出台,袁父被排除在分房名单之外。
袁刚去找文厂长讲理,替父亲出头。文厂长说不过袁刚,见着袁刚躲着走。袁刚将父亲制定的分房原则公之于众,是考虑厂子职工,还是考虑厂子领导的子女?
工厂职工热烈响应,支持袁刚。
王向群听闻,大怒,这是搞文革做法,大字报,要求处理袁刚。文厂长只好继续和稀泥,再次把方案推翻重来,看谁最困难,排队分房。
李美娣是真的急了,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医院的勤杂工,要是房子被收了,还不知道住在哪里呢。一边在院子里胡搅蛮缠,一边赶紧找弟弟李劲松,希望李劲松能出主意。
李劲松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没更有效的办法,只好帮着李美娣写申请,向医院申请要房子,赶紧参加分房子。医院这边很多人马上提出李美娣是当年的造反派,属于三种人,根本没资格参加分房。李美娣当年不过是个小护士,文革中确实闹得很欢,但还是给别人当了枪使。批斗廖静和陈雨莳,她跑上跑下的,但是真正的黑手,她还算不上。
李美娣求廖静,替她证明她并不是什么三种人。廖静不肯违心证明李美娣清白,李美娣更是痛恨廖静。
虽然事隔多年,廖静仍不愿回忆这些伤心往事,陈致秋的做法无疑逼迫她追究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陈涵秋了解母亲心情,母女俩相依为命,感慨万千。
有人举报袁父是三种人,文革中高调进厂,根本没有资格分房。
厂方说只能考虑仓库这样地方提供给他们做周转,这还是照顾他们。
袁刚父子再次体验到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看着那个破仓库,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将来的住所,袁刚父子无可奈何。
李美娣处境更糟,转而把怨气全都洒在陈涵秋一家身上。还乡团啊,变天账啊,资本主义复辟啦之类。李美娣天天闹得廖静不得安生。
陈涵秋一筹莫展,她想不出更好办法,趁陈致秋不在,翻出他的地契,藏了起来。
陈致秋找不到地契,火冒三丈,质问陈涵秋是不是她偷的,陈涵秋拒不承认。廖静经过一番折腾,不希望再生是非,袒护女儿。陈致秋大怒,就因为母亲一向如此软弱,才害得他们从小受气!他们欠我们的,他们就必须还回来!
陈致秋歇斯底里,找相关部门闹事,讨公道,这是什么他妈政策,没有地契就不承认?难道没有历史依据和事实依据吗?文革之前这房子不都是陈雨莳一家住在这里吗?凭什么现在非要一张破纸来证明?
有关部门接待的人态度都很好,只说政策就是这样定的,他们无能为力。
陈致秋绝望,他本以为这次回国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现在房子要不回来,投资也暂时无望了,和姐姐也闹僵了,甚至他都无法向大伯交代,大伯多年来当成宝贝保存了几十年的那张地契,竟然在他手上就这样消失了。
陈致秋沮丧离开北京,再次出国。
陈致秋虽然离开,廖静和陈涵秋却走不了,每天仍要面对袁家和唐家的压力。
李美娣见陈致秋灰头土脸离开,表面上是自己得胜回朝,耀武扬威,心里其实怕了很多,老实了不少,也不敢再老找廖静麻烦了。
袁家对陈涵秋的态度也有改变,公公婆婆对陈涵秋都十分客气,透着距离。 只有袁刚知道陈涵秋为了保护这个家的安定和平,私藏了地契,不惜和弟弟闹掰。袁刚感动,发誓一定要挣大钱,让陈涵秋住大房子,再不这样委屈。
张从军再次来找袁刚,他已将修理厂承包下来,聘请袁刚为他的星期六工程师。袁刚毫不犹豫,同意下来,但并未告诉家里人。袁刚把这个活儿称为赚外快。厂子三番五次重申不准干赚外快的活,一旦被抓,会受处罚。张从军说那不叫赚外快,叫第二职业。
袁小刚仍然是不愿意去幼儿园,老师管着不自由,不如家里面他随心所欲。但年龄大了,针对每次去幼儿园都很困难,袁刚陈涵秋商量决定索性找了一家全托,袁小刚只有周六才能回家。 没有了袁小刚的家,没了生气,袁父袁母没事做,想念孙子。袁母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孙子在外面受欺负,指责袁刚陈涵秋夫妻俩对孩子漠不关心。两代人为孩子操心不同,袁家和廖家做法也不同。
袁刚的厂子在闹生产目标责任制,厂子改来改去,袁刚并不关心,塌塌实实干自己的。而陈涵秋所在的纺织厂不能满负荷运转,正在搞轮岗。
陈涵秋忧心忡忡,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又怕丢了工作,又觉得工作太辛苦,不知道如何是好。加上这一段时间房子问题,陈涵秋和家人矛盾厉害,工作精神状态均不佳。车间主任像狼关心羊一样来问涵秋,是不是需要休息? 刚把孩子安顿好,陈涵秋面临轮岗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