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天恩按照老家的习俗叫小顺贴上了春联,傅春山看了很有感慨。日据时期台湾人被迫学习日语,流行的是台湾话和日本话,但是祖宗的文化和台湾同根同源,台湾人对大陆文化从来也不曾淡忘。但是语言和文字都需要承袭,傅春山希望天恩可以写写文章,写写文化之源。况且,这几年来台湾的内陆人多了起来,等安定了以后,对文化艺术方面的需求一定也会形成热潮,到时候,天恩会有大的作用的。傅春山、陈少白和天恩一家吃着年夜饭,一边抒发着思乡的感慨。不久,一个难题摆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来台湾当初只想暂避一时,带来的钱财有限,房契地契在台湾又毫无用处,到现在已经坐吃山空,消耗殆尽了。莲君说自己去想想办法,天恩却说自己想,不需要莲君去想。莲君觉得天恩在变得成熟起来,懂得了担当,不觉有些欣慰。天恩来找傅春山,却发现傅春山住在非常简陋的一间破房子里,原来,傅春山刚丢了工作,为了节俭,他才搬了过来。此情此景,让本想来求他帮忙的天恩说不出口了。莲君也在到处找着工作机会,她和小喜大街小巷地转着,找着中医诊所之类的地方。陈少白再次停泊在基隆,他愤愤不平,因为船一直在外海航行,没有机会回上海见见老婆孩子。其实局势已经让他无法回到上海了,新的政权建立了,上海和台湾的音讯被隔断了。天恩在和少白的交谈中了解到船上缺人手,就提出见见船长,谋个差事。少白见天恩不顾艰苦执意要去,也就答应了。船长本来不同意这个文弱书生,但天恩后来提出可以兼任文书,代写家信等,一来船上确实缺这么个人,二来见天恩为了家里态度恳切,船长终于同意了。天恩回来报喜,这是他人生的故梦第一份工作,大家替他高兴,也替他担心。天恩到了船上,才知道确实人手不够,得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计。主要是有人“跳船”。“跳船”是有人不顾危险跳海离船,企图游回大陆,因为太想家了。陈少白说他自己都想过“跳船”。家里生活依旧,素琴仍然在吃着求子的药,她为自己不能为家里做出贡献而轻视自己,小喜劝她和自己一起种菜,自力更生。周素琴同意了。
汪莲君带着全家人挥着锄头开荒种菜的时候,天恩在船上正在适应艰苦的工作。有一次他差点掉进海里,幸得船员们救了他。天恩起初还让人担忧,但他工作很勤勉,为人也谦和,而且,还帮着许多人写了家书,很快,就和大家融洽起来。闲暇的时候,天恩会伴着涛声给莲君写信。信里有自己的思念和遗憾,但更多的是自己对莲君的爱。但是写着写着,他觉得这更像是写给自己的信,他剖析自己的心境,追溯自己的成长经历,记录自己在大海之上的人生感悟,他最终没有寄出这些信。三个月后,天恩故梦第一次回来,给莲君送上了自己人生的故梦第一份工资。他自豪骄傲的同时也发现,家里荒芜的内庭,变成了绿油油的菜地,莲君等人正在挥汗如雨地劳作着。天恩看到莲君们的努力,感慨万千,觉得妻子家人们在因为自己而受苦,他在一瞬间觉得了生活的苦涩。他对莲君说,自己是个男人,是应该的,可你们……莲君安慰他,种菜也有很多的乐趣,不全是补贴家用。从逃避,害怕做个有责任的男人,到今天主动做个有担当的男人,莲君觉出了天恩的变化,他们的心接近了。周素琴感知着他们的接近,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人,她希望自己能离开这里,成全莲君和天恩。可是她忽然有了怀孕的症候,她连忙跑去寺庙,烧香还愿。天恩觉得自己走了三个月,不太可能,但莲君说女人的情况各不一样,素琴各方面的情况都很像,恭喜天恩要做父亲了。小顺找了个台湾姑娘,两个人也准备结婚了,天恩在傅春山的建议下,带上家人,去台北观光,也给小顺置办些结婚的物品。初到台北,一切都很新鲜。莲君忽然在街道上发现了安济堂的牌子,她赶紧跑了过去。果然,坐诊的医生,是张洪。故人相见,一切恍如隔世,莲君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天恩提出,举家搬去台北,莲君可以去安济堂上班。莲君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