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诚茹虽然没有跟仆人回家奔丧,但依然戴了孝。寄萍刚要回家,正巧在门口遇到了前几天在书棚见到的艳丽女人小白鞋和老仆人。寄萍从仆人口中得知,师傅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偏偏爱上一个丫环,并带着丫环私奔,靠唱小曲度日,可这女人后来被驻济南的军阀卢白更看上,成了卢白更的姨太太,那个丫环就是小白鞋。小白鞋跪求殷诚茹放弃唱曲回家,殷诚茹将小白鞋骂走。回家的路上碰到知远,寄萍问知远人该为啥活着,知远告诉她,他爹是为自己喜欢的东西活着,将来自己也要为自己喜欢的东西活着。寄萍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很多。
第二天当寄萍来到师傅家的时候,一开口让殷诚茹吓了一跳,他知道孩子终于“用心”了。殷诚茹告诉寄萍明天可以登台了。洪喜娘听说寄萍登台特意给寄萍做了新衣裳,还买了胭脂水粉,把寄萍妆扮了一翻。当殷诚茹看到寄萍花花绿绿的时候非常生气,让她洗去铅华素面登台。殷诚茹看着如花似玉的寄萍,不知道这么早让她登台是疼她还是害她,在登台前让寄萍发誓,清白唱曲,爱惜自己。师傅的话让寄萍明白了师傅的良苦用心,她对师傅发誓,这辈子一定清白做人,绝不辜负师傅。巧凤嫉恨的看着一切。寄萍首次登台字正腔圆,博得阵阵喝彩,也挣了点小钱能贴补家用,同时还燃起了洪喜疯狂的爱恋。洪喜特意给寄萍买了胭脂发卡,但寄萍根本不屑一顾,洪喜生气的将东西扔了。
就在寄萍登台的当天,有人自称是北京来的,替人找失散的孩子。洪喜娘明知是找寄萍姐弟,可她却鬼使神差的说买下的是两个小孩,还是残疾,把来人糊弄走了。当大福问起白天是否来过陌生人时,洪喜娘也刻意隐瞒了起来。洪喜娘也兴致勃勃的去听寄萍唱曲,感觉很骄傲,闺女没白养。知远听说了,也去听。寄萍却不许他去。在寄萍心里,唱小曲总是下贱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知远看到自己唱曲子的样子。知远想听,寄萍就单独唱给他听,知远也被寄萍深深吸引。可天有不测风云,两人正沉浸曲中的时候,官兵却将陈先生抓走了,说陈先生是赤党。陈先生从容的面对一切,并告诉知远要为自己的理想而献身,好好学习将来完成他没完成的心愿,知远含泪答应。寄萍眼看着陈先生被带走,明白了世上还有不是为自己活着的人。
陈先生没了,寄萍担心弟弟会因此失学,不料找到学校,接待的老师很和气的告诉她,陈先生走了,但陈先生留下的东西不会改变,寄萍很感动。清早,寄萍正要支准备开始一天的卖唱,知远来了。知远告诉寄萍,他再也不能来了,父亲走了,家里没了生活来源,母亲要带他回乡下老家去。知远将书留给寄萍让她继续学习,知远几乎是寄萍唯一的朋友,为送知远寄萍特地给师傅请了一天假。眼看着知远跟他母亲的驴车远去,寄萍眼前浮现了跟知远在一起的一幕幕,知远的影子,烙在了寄萍还没长大的心里。日子越过越艰难,各种苛捐杂税不说,花花绿绿的军票也不顶用,到银行也兑不出来,等同一堆废纸。这一天,有人听到消息,银行要兑换军票了。大福天不亮就跟寄萍去排队,到那儿才发现已经是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等到开门,银行却只兑前三百人。大福只怪自己来晚了。第二天半夜就去了,这次总在前三百之内了,可没想到银行只兑前一百人,大福又白去了一天。这时候的大福已经精神焦虑,近乎失常了,到家的时候鞋子都跑掉了。刚到家想到应该一直在那里等的,连忙又敢回去了。一家人都替大福担心,死拽着不让大福去,大福一气之下第一次骂了寄萍,洪喜娘坐立不安,感觉要出事儿了。晚上,当寄萍赶去的时候,大福神情恍惚,寄萍苦苦相劝大福就是不肯回去,寄萍无奈只得让已经陪了大福两天的洪喜回家休息,自己陪大福。这一夜,大福说了很多话,说了自己艰难的一生,说自己和寄萍的缘分,说刀子嘴豆腐心的婶子,还嘱咐寄萍将来就是找到亲爹,也别忘了这个家。寄萍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好含泪答应了。大福倚在寄萍瘦小的身上睡着了。天还不亮洪喜就赶来了,正巧人群也开始骚动。
银行工作人员一说为表现女士优先的现代文明,男女分开兑换,今天只兑换女士的话,人群顿时乱了,洪喜在人群中抓出了被挤的脸色惨白的寄萍,却眼看着大福被人群吞没了。等一切结束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狼藉,到处是丢掉的鞋子、帽子还有一具具尸体。他们找到了王大福,他已经被踩的不成人样。寄萍坐在地上,把大福抱在怀里,大声的哭喊,洪喜娘也跌跌撞撞的赶来了,她一把推开寄萍,不让寄萍碰大福,说寄萍真让瞎子算准了,她妨爹娘!寄萍仿佛被雷击了般呆坐在地上。漫天飞舞的军票像是纸钱般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