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仪的这个举动,很快又通过上官婉玉传给了土肥原。他感到意外,同时又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因为只要唐绍仪死于军统之手,那么重庆政府内部就会引发骚乱和分裂,汪精卫就会马上投靠过来。因此,他让上官婉玉再次秘密约见那个军统的王澍,加紧行动,必须在唐绍仪赴港之前将其除掉。
于是,上官婉玉又让线人给王澍去了电话,让他晚上去教堂做祷告。这一次,“神甫”告诉王澍一个重要信息——唐绍仪对某家古董店新到的一只宣德炉感兴趣。只要拥有这件东西,就不愁敲不开唐公馆的大门。并且还表示,在唐公馆内部,将有人配合他的行动,万无一失。王澍将信将疑,第二天便亲自去买下了那只宣德炉。曹汉看见王澍花大价钱买回一只文物,就心存困惑,却不好打听,总觉得此事与谋杀唐绍仪的行动有关。他私下里给孙一樵去了电话,可是不巧,孙一樵刚刚出门为唐绍仪预定飞赴香港的机票去了。
虽然连续遭遇了两次险情,唐绍仪表示不再外出。但他心中还是放不下那只宣德炉。他想得到这件宝物,并带到香港。孙一樵提出自己代为购买,可是唐绍仪却不同意,因为依照孙一樵的年纪阅历,根本就辩不出真伪。两人正谈着,古董店的电话又打来了,还是谈论着宣德炉。唐绍仪终于按捺不住,但孙一樵抢过了电话,说我家老爷最近不是很舒服,对方说,我们可以派人送货上门。唐绍仪连声说,这样可以。孙一樵也只好同意了。显然,这个电话是王澍打来的。王澍放下电话,把曹汉等人全部支开了。他决定自己单独干上一票,好在戴老板那里邀功请赏。
就在所谓古董店的人送货上门之前,凌沛东提前做了一个动作,把唐绍仪书房里的火柴藏了起来,又偷偷把孙一樵口袋里的打火机摸走了。他知道,唐绍仪只要有了兴致,必定会抽几口雪茄。过了一会,王澍独自化装进门送货来了,孙一樵将他搜了身,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领人去了书房。暗中的凌沛东见时机成熟,便假装去妹妹屋里听琴去了。唐绍仪见到货真价实的宣德炉,兴致勃勃,果然要抽雪茄。可是火柴找不到,而孙一樵身上的打火机也没了,只好去后院厨房里去找。
孙一樵一离开,趁着唐绍仪看着鉴定文书之际,王澍便拿起那只宣德炉照着唐的后脑砸去,唐绍仪当即倒下。等孙一樵从后院回到书房,王澍已经溜走,惨案已经发生!而这时,凌家兄妹也到家了,大家惊呆了。孙一樵立即叫来了救护车,送唐绍仪上车去医院救护,“凌沛东”表示要亲自护送,要孙一樵留在家里陪伴着妹妹。在救护车上,唐绍仪还没有完全断气,凶狠的“凌沛东”用被子捂住了他的嘴,唐一命呜呼。
唐绍仪的遇害,引发了凌沛瑶对孙一樵的痛恨,她把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压制的不满,全都倾泻出来,说他的心事都在那个叫梅岚的女人身上,这才失职造成养父的遇害。而孙一樵已经是后悔不及,只能低头听骂。这时,梅岚来了,得知又发惨案,惊恐万分。而凌沛瑶又冷言相加,冲突再起。一气之下,凌沛瑶当即把孙一樵撵走了。
这天晚上,孙一樵又来到了曹汉的临时住处——那艘轮船上,把唐绍仪遇刺的经过说了,曹汉后悔自己没有觉察出王澍的用意,而孙一樵也悔恨自己作为保镖的失职,更让他纳闷的是,自己平时随身带着的打火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这其中有内应?
曹汉把刺唐的情况报告给了刚从重庆回来的许先生。后者大为震惊,更让他不安的是,他担心此事会加速重庆那边的汪蒋之间的矛盾,于是连夜将情况电告给了“红岩”。
凌沛瑶把孙一樵逐出家门,实属一时冲动。当夜,她又登门去找了梅岚,求她帮自己去找回孙一樵,她说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两个年轻的女人有了一番长谈,心情却各自不同。这时的许先生做通了儿子的工作,让他返回唐公馆,这样才能查清一切真相。于是,孙一樵又回来了。凌沛瑶向他道歉,而他心中也十分复杂。唐公馆内部究竟有什么问题?他不能不再次怀疑起凌沛东。
正如事先土肥原预料的那样,唐绍仪遇害,使得重庆的汪精卫一伙向蒋介石发难。最高会议上,汪精卫等元老在严厉质问,而外交部长王宠惠当场辞职,弄得老蒋很是狼狈。尽管老蒋声称必须严查此事,但事后也不过是对戴笠大发了一通火,并致电上海哀悼。
几天后的一个阴雨天气,唐绍仪的葬礼举行了。一袭黑衣的孙一樵和凌沛瑶站到了一起,而梅岚自然站在“凌沛东”的身边。出席葬礼的都是上海滩的贤达,大家意外的是,土肥原竟然也来了。看着“凌沛东”已经完全被唐家接受,土肥原暗中得意不已。有人宣读了蒋介石的唁电。这时,一个便衣来到了土肥原的身边,于是他提前离开了。原来,他的“重光堂”来了两位远道的朋友,就是汪精卫私下派来的特使梅思平、高宗武。经过一番谈判,终于并签下了《重光堂协议》等卖国文件,并开始策划逃亡计划。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是让汪精卫集团由重庆抵达昆明,日特机关负责做好“云南王”龙云的工作,让其策应。第二步,让汪的人分兵各路秘密汇集昆明,以免打草惊蛇。第三步,汪精卫以到昆明视察的名义离开重庆,然后一举逃亡河内,公开投敌。但就在其决定动身的那天,出外巡视的蒋介石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