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为保四川不失,圣旨突下:命骆秉章为四川总督,仍以钦差大臣节制川陕滇黔四省军务。汉人升任总督,是清朝开国以来破天荒的事,传旨的高公公对骆秉章大加恭贺,捎带着也问起了离京已有一年多的惠王爷。骆秉章告诉高公公,王爷刚刚入川,正要去拜见他,离京后怕惹是非,惠王爷一路谁也不见。此次骆秉章以新任四川总督身份来官驿求见,王爷便不好再推了。
说到将要犯川的石达开,打仗出身的王爷为骆秉章略支一招:蜀中地势奇特,只需在富井、荣井、犍乐一线布下重兵,再令云南绿营协同。石达开一旦入川,不求决战,一味往西猛打,令石达开被迫与大渡河为伴,王爷曾执掌兵部,稍加点拨,骆秉章即受益匪浅。骆秉章劝王爷留在成都,王爷摇头:本王不求安逸,既然朝廷让我“入川督办盐务,”怎敢抗命,执意要到富井去。
为了让下属有所准备,王爷给了骆秉章两月期限。梅家。柳师爷一路颠沛终于从云南回来,他总算找到了那个做头领的同窗,并已谈妥,由梅家先付义军三万两银子作军饷,一旦义军攻进富井,到时自然会保梅家盐井无忧。风声越来越紧,为保住祖上传下的家业和新开出来的那些盐井,梅贞卿来不及细想,惟有“蚀财免灾”了。于是让柳师爷悄悄带着银票,与两个靠得住的家丁赶紧再去云南一趟,等待是漫长的,富井即将生变,一到入夜,家家早早关门上板,三家寨夜以继日地修建中,秦日朗终日在外奔忙顾不了家。
秦玉麟心里只有梅静,大事不理,小事不睬。捉襟见肘之际,以往从不到秦家来的侄子秦子光却几乎每天都来,在危难时刻帮了秦家大忙。秦日朗在众多侄儿中最看重这个秦子光。一日深夜回府,见秦子光依然独自于天井守候,便问他:从前你是请都请不来的,为何突然改了主意。
几日后的深夜,陆玑突然领着官兵将梅家大院团团围住,把梅家数口悉数拿进县衙大牢,直到牢中梅贞卿才弄清,原来是柳师爷酒后失言方惹此大祸,于是痛苦万状,仰天长叹:天意啊。秦日朗正在书房听妙红抚琴,听说这事,傻了似的说不出话,刚缓过气来,秦玉麟已一头闯进来跪在父亲面前,咧开大嘴,哭天喊地求父亲:一定要救救梅家,盘信山也乱了方寸。
匆匆跑进雪琴住的小院,顾不得“礼数”焦急万分地喊起来,见王正云披衣从雪雁房里出来,盘管家不免有些尴尬。一愣过后,便着急地对他说起梅家的事,梅梅贞卿举家入狱,众盐商惶惶不可终日,匆匆聚在一起商谈对策。秦、王两人既是纲总会成员,又先后到梅家提过亲,自然是唱主角。秦日朗提出与王正云一起面见陆玑,代表富井众盐商替梅贞卿求情。
同时还让人上下打点,使关进牢中的梅家人能少吃些苦。同时,他提醒众盐商以后做事收敛一些,以免让陆大人再抓到什么把柄,陆玑为官喜好清廉,到“富甲全川”之地的富井就任后深居简出,一心只想干出一番大事来。听秦日朗说这个陆知县是来者不善,王正云颇为不屑:这个叫陆玑的恨天恨地,还会恨银子不成。真让王正云说着了,富井县还确实来了个不收银子的知县,秦、王二人上次到县衙拜访陆玑时曾吃过闭门羹,可这一次,陆玑却很快接待了他们。见面后,秦日朗先说:念及梅贞卿一向遵纲守法,能否从轻议处。
并提出愿出一万两银子保其出狱,之后再献两万斤盐“以赎其罪”。陆玑听后一笑,称自己与富井盐商素无冤仇,只是秉公办事。还说梅家此案重大,该怎么处置他做不了主,得请骆大人示下,随后,陆玑还不忘借机对富井盐商们奚落了一番,陆玑从不将那些自认是半个皇上的大盐商放在眼里,王正云更是打心里瞧不起陆玑。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忍不住讥讽道:官场小人无非两种:要银子的,想帽子的。银子是白的,帽子呢,大人可知是用什么染的。是人头溅出的血,被王正云讥为“官场小人”,陆玑十分恼怒。官商相见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