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说刀丛之下梅家当留一女丁,梅贞卿目瞪口呆。正细细咀嚼牢头的话,陆玑已派人到牢里提他。见梅贞卿不肯从命,陆玑只得如实相告。联想到牢头的那些话,梅贞卿惊讶不已,趁着夜幕,梅贞卿被塞进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到了改成王府的梅家大院。替福晋号过脉,对福晋的病已成竹在胸,心里也有了怎样抓住这个“转机”的主意,遂拒开药方,对曾成提出要面见王爷。见了王爷,梅贞卿以“将死之人,不懂礼数”为由,没对王爷行参拜之礼。王爷似乎并不计较,只问福晋的病怎样。
梅贞卿道:再拖下去,福晋将不久于人世。如果由他下药,只消两剂,福晋即与正常人别无二致。只是,见他有话要说,王爷支走了其他人。待屋里只剩下王爷时,梅贞卿突然跪下说有一事相求。王爷称帮不了,梅贞卿却一个劲儿地往下说,称他所犯之罪,与家人无干,其罪更不当举家问斩。只求王爷为梅家留下一缕血脉,听梅贞卿说了那么多,王爷一直没吭声。好一阵才答非所问地:你真能治好福晋的病。听出弦外之音,梅贞卿郑重地说:他这就开一剂药方,福晋照此服用。
三日后,若福晋仍昏眠于病榻,所求之事王爷尽可当成一派胡言。若三日后福晋即能坐于榻上,再为福晋号脉开药,无需一月,福晋就可下床行走,见王爷似有不信,梅贞卿道:王爷信与不信,两三日即可知晓。梅某行医从不二度号脉。福晋是头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见梅贞卿说得如此肯定,王爷犹豫一下,答应了梅贞卿所求,许诺道:如果福晋的病真如你所说,三天后再来王府时,可选梅家一女丁带来,开罢药方,梅贞卿即被押上马车。陆玑正与王爷作别,被王爷叫住,称有话要说。
陆玑是聪明人,回到客厅,王爷稍加暗示,就弄懂了王爷的意思,说如果真如“梅一脉”所说,愿为王爷效劳,梅贞卿医术果然不虚。没到三天,昏迷多日的福晋就醒了过来。王爷大喜之余,对应该如何兑现自己答应梅贞卿的事,心里却没底。此时,陆玑再次求见。落座后,不等王爷开口,便掏出一张某女囚“暴病身亡”的验尸单,王爷看后,不露声色地退还给陆玑,只说了一句:陆大人聪明过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梅静既死,秦玉麟悲愤至极大病一场。等病稍好些,便整日闭门不出,萌生坠入空门之意。秦日朗年事渐高,早指望秦玉麟能顶上来,见他为一个小女子竟乱了方寸要出家为僧,自知回天无术,只有忍痛挥挥手,目光凄凉盯住窗外: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吧,秦玉麟看破红尘,削发为僧,离开家门时,将平日为梅静买下的牡丹抱着,一路走一路撕,碎纸片一直撒到寺庙,最后,还剩下一幅与人一般大小,极其艳丽的红牡丹没能撕完,只好挂于寺院住处墙上,于是,有好事人称:秦玉麟乃“牡丹和尚”,自天上而来,从此寺中香火极旺。
年逾五旬的秦日朗受此打击,妙红心痛百般劝慰:玉麟虽让老爷伤透了心,可说到他敢作敢为痴情不改这一点,却与老爷一模一样,不愧是秦家后代,秦日朗听罢,对妙红叹道:人各有命。有朝一日,就是你弃我而去,秦某也会坦然处之,听此一说,妙红咬破手指发誓:妙红愿以此血为证,绝不离开老爷半步。老爷若真的去了,妙红自会紧随其后,说罢含泪为秦日朗埋头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