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都后,曹操清楚地意识到“晋封王位”时机不成熟。因为他在身受万岁之贺时,斜眼看见首席谋臣荀彧垂目不忍,看见关、张等将面有愤意……他们代表了朝内、朝外大批文武之心呵,何况各州还有诸侯割据!曹操决定:绝不可做第二个袁术!
当天夜里,刘备也在告诫关羽张飞,现在我们身居篱下,务必万事忍耐!……突然宫中传报,说汉帝行猎遇寒,卧病不起。刘备闻讯大急,匆匆入宫探视。宫门处,卫士以“夜深”为名拦阻,刘备怒斥“我是皇叔,天子授我任意出入之权!”
刘备进入内廷,却看见一只空荡龙榻。伏皇后告诉他,皇上正在暖阁中“如厕”。刘备在厕外请安。献帝却唤他入内……原来,整个宫廷皆有曹操耳目,只有厕所是唯一安全的地方。献帝坐在马桶上,看见刘备第一句话便是:皇叔啊,你看见了――这只马桶才是朕真正的帝位!朕这个皇帝,真不是人做的!……
汉帝向刘备泣诉悲伤:他从即位那一天起,就沦为董卓掌中物。董卓曾经一边如厕一边向他问话,而他只能立于厕外做答。董卓乱宫廷、淫妃嫔、称假父、窃朝政。董卓死后,又落入李确、郭汜手中,他们更是毒如蛇蝎恶如狼……刘备颤声:外间传言,曹宰相事君执礼甚恭啊。献帝告诉刘备,这话不错。曹操从没有虐待他、更不会淫乱宫廷,他奉给献帝吃用不尽的锦衣玉食,但是“他当朕的家做朕的主,他把朕关在金丝笼里,挟天子令诸侯。而且,时机一到,他必然窃取帝位,篡汉自立!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与董卓不同的是,曹操窃国不落贼名,对外反而显示出他是汉廷栋梁、威震天下。曹贼窃国比董卓高明千百倍啊!昨日行猎,足见一斑……”君臣二人,围着一只马桶,抱头痛哭。最后献帝告诉刘备:朕在笼中难有作为,请皇叔在外谋立英雄大业,匡扶汉室,以拯苍生百姓,以慰先帝天灵……献帝竟然向刘备下跪!刘备大恸,立誓剿除巨贼,谋求汉室中兴大业!
刘备退出后,只见伏皇后守立厕外。她递给刘备一只丝绢,要他擦尽眼泪再离开宫廷。刘备更觉悲伤……
刘备走后,汉帝与伏皇后相商:欲讨国贼,必须有忠臣传递密诏,联络天下英雄。伏后推荐国舅董承。汉帝便咬破手指,在绢上写上一道密诏,缝入玉带之中。
翌日,汉帝病愈,往功臣阁叩祭先帝天灵,在阁中,他赐予董承一件宫廷玉带。
曹操立刻接到禀报,说汉帝独自在功臣阁召见董国舅,其状可疑……曹操闻报,匆匆赶去。
功臣阁外,汉帝已祭罢离去。曹操迎面撞见董国舅,客气地请他陪自己再次拜祭历代汉帝之灵位……
功臣阁内,曹操仰望着一尊尊先帝灵位,语带双关:此处,可真是上达天意、下通灵犀的好地方啊!
曹操追问汉帝究竟说了什么?董国舅力辩无它,皇上只赐送了一副锦袍玉带。董国舅脱下袍与带让曹操观赏。曹操再三细看,没见异常,于是便微笑着请董国舅将这副袍带转赠自己。董国舅强压着内心惊慌,不敢犹豫,立刻恭敬地将袍带相赠。于是曹操穿上袍带,再三上下端祥,突然放心大笑,竟然重新把袍带脱还给了董国舅!
入夜,董国舅在灯下细察袍带,久久看不出异常,直到灯花爆响,把玉带烧一星小洞,他才在带中看见那件血诏!……
几日后,董国舅拜访刘备,出示血诏――此时血诏上已有车骑将军董承、西凉太守马腾等六人署下的血名!刘备再次大恸,当场咬破手指,在血诏上签上“左将军刘备”之名!从这一天起,刘备就正式领受了“联络天下英雄,除贼扶汉”庄严使命。并立誓奋斗不息,至死方休!
这天,刘备又做韬晦之状,在园中种菜……张辽等将突然挟剑而至,力促他立刻进见曹操。刘备以为事发,强做镇定前去。
到达宰相府,刘备突然看见一具尸体迎面抬出,他更是心惊胆颤!侍卫们告之:宰相早有诫令,“我梦中好杀人。侍者不可在我睡觉时靠近”。而这个侍者却听见宰相梦中呼唤,便匆匆上前照料,立刻被宰相拔剑杀死。杀死后,宰相又上床睡了……醒来后,宰相看见贴身近侍死于榻前,怒喝谁人所为?当得知是自己梦中杀人时,宰相大悲大痛不止,下令赐金厚葬。
曹操把刘备请到花园,头一句就是“你在家做得大好事啊!”惊得刘备发颤,随后才知道曹操是说他“做农夫园丁之事,”刘备这才放心,继之问起那位近侍之事。曹操得意地悄然告知实情:我梦中并不好杀人,但我担心有剌客会乘我入眠时行剌。所以我故意扬言“梦中好杀人,任何人不可靠近”。以便让此话一传十、十传百地传扬出去,令所有人都对睡梦中的我深感畏惧,不敢靠近!为使此话更加可信,今天我佯装入梦,唤一侍者近前,就近杀之!现在好了,人人都必相信宰相梦中好杀人了。哈哈……
刘备瞠目结舌,惊骇道:宰相非在梦中,却把天下人置于梦中!曹操笑答:只除了你刘皇叔耳。
(接着,曹操与刘备开始“青梅煮酒论英雄”,其戏大致如原著,直到那声九霄巨雷炸响!……)
青梅煮酒之后,刘备在许昌更是如坐针毡、如履薄冰。而曹操偏又爱召刘备饮宴,频频示以恩威。他想让刘备对自己倾心拜服,俯首称臣(只要刘备顺曹,关、张自然相从。)而刘备是既不敢得罪曹操,也不想为其所用,因此他每次饮宴都无异于受刑……
这天饮宴中突然接报:袁绍大破公孙瓒,一举克幽州七郡,得兵马器械无数。那一瞬间,曹操竟然惊慌失手,酒杯落地!袁绍的胜利来得如此巨大如此迅速,大出曹操意料。他即刻意识到:与袁绍的决战已近在眼前!但此时袁绍雄居冀、青、幽、并四州,勇将千员、带甲百万,成为全国最大的枭雄,其实力超出曹操两倍有余!……因此曹操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将不可避免的决战推得越迟越好,时间来增强自己的战略准备。曹操被迫采取的“媚袁示弱”之策――决定让汉献帝即发恩旨,给袁绍颁奖致贺,加官晋爵。与曹操的惊慌相反,刘备却是心中暗喜:袁绍“做乱”,也意味着刘备举义反曹的时机快到了。
次日,曹操与刘备进见献帝。献帝当然“恩准”曹操的一切建议,同时他悲哀地看着旁边的刘备,似有万语千言无法启齿……
突然间又接急报:伪帝袁术在淮南骄奢淫逸,致使部众皆反,他自知袁绍已经权倾天下,主动请求把“帝位”让与袁绍,并率剩余兵马相投……这意味着:袁绍袁术两兄弟一旦相合,则势力更增,今后就更难攻伐了。在曹操正为之苦恼,刘备抓住时机慨然请命,“袁术如投袁绍,必须从徐州一带路过。我对那里的山川地势了如指掌,愿率军截击,生擒袁术献于明公。”曹操闻言,又欢喜又疑虑,一时难决。关键时刻,献帝竟然反常地抢先表态,极力支持刘备出兵――“刘皇叔如能亲自剿灭伪帝袁术,方可大展汉帝天威,告慰高祖天灵啊!”曹操犹豫片刻,才终于“奉旨”!
刘备表面平静,心中一片狂喜,他赶紧谢恩领旨,出宫后即刻收拾家小、召集关、张等将,领取曹操拨付的五万精兵,片刻不停,星夜驰往徐州。其紧张与匆忙,竟令关、张也颇感诧异……
月下城外,国舅董承潜行到十里长亭送行。他含泪告诉刘备:陛下助你龙出生天,此后汉室安危荣辱,就要托付于你了。刘备颤声立誓:此去定当召集天下英雄,举义讨贼,光复汉室!
宰相府,黎明前响起猛烈的叩门声。谋臣程昱、郭嘉俩人刚刚得知刘备率兵而去,急见曹操。力谏:刘备人间豪杰,当初他为豫州牧时,我等就劝宰相杀之。宰相不听也罢,为何容他远去?此为纵龙入海放虎归山,一日纵敌,万世之患!……曹操顿时后悔,立派大将军张辽、徐晃率铁骑前往,务必追刘备回朝。
荒野,刘备望见后面战尘起,知道是曹操追兵至,急令关张等将布阵。张辽徐晃近前,看见刘备已是严兵束甲,关张等更是立马横刀,等候厮杀。他俩不敢妄动,客气地说宰相请刘皇叔暂回,有要事相商。刘备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请转告宰相放心,我不会辜负他!
宰相府,荀彧、程昱等得知刘备抗命不归,断定他已经变心背曹。曹操明知如此,却不肯认错(曹操从不认错)傲然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已用之,岂能后悔?他如果叛我,恰好授我取他首级的口实!
在刘备大军追逼下,伪帝袁术只剩下残兵百人,败守在江亭一座庙宇中。刘备围而不攻,遣人送入一封书信。信中告诉他:你虽然篡汉窃位,但我却不忍杀你,盼君自决,不辱威名。袁术观后叹息:刘备是个忠厚人哪……袁术饥渴难耐,唤侍从取蜜水解渴。侍从悲道:只有血水,何来蜜水?袁术仰天大吼一声,吐血而亡!……刘备进入庙宇,他从死去的袁术怀中掏出那只传国玉玺,抚摸着叹息不已: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被这祸物害死啊!
宰相府,一将奉上传国玉玺,禀报:刘备把传国玉玺敬献宰相,却扣下兵马不还,说要留用协助徐州牧车胄将军驻防徐州,为宰相抵御袁绍。曹操顿时愤怒,严令车胄:刘备一旦抵过徐州,即刻剿杀,提头来见!然而,曹操敕令刚刚发出,便有急报传来,关羽竟然用曹操的兵符赚开了徐州城门,斩了守备将军车胄,徐州重入刘备掌中。
曹操震怒之下,旧病复发,头痛大做,剧烈难支。侍从急唤太医吉平入治。曹操这一痛,便是数日不起……
刘备重据徐州后,士气大振,急使孙乾投书袁绍,传达献帝旨意,约请他共同举兵剿除曹贼。
袁绍得信,犹豫不决……在许攸、审配等谋士鼓励下,他意识到现在是与曹操争天下的最佳时机。因为:此时袁绍雄居四州、独占巅峰,曹操尚处上升时期。如果迁延日久,坐视曹操渐强,及至与袁并立,那时就胜负难料了。袁绍终于决心“奉旨讨贼!”他即令文士陈琳撰写檄文,起马步精兵三十万,拜颜良、文丑为大将,向黎阳进发,与曹操决战!
宰相府中,曹操头痛日重,呻吟不止。长子曹丕、次子曹植侍于榻旁。部下执一布告匆匆入报,说袁绍发布《讨贼檄文》,起兵与明公决战。曹操叹息:这我早有预料。曹操令曹丕把《檄文》念给自己听。万不料,这竟然是一篇灿烂辉煌的雄文,势刀奔马、气贯长虹,字如刀剑,句如投枪,甚至把曹操祖宗都骂进去了(剧本将引用部分精彩文句)……曹操惊出一身冷汗,连头痛都不药而愈。他取过《檄文》再三颂读,竟然爱不释手,将陈琳惊为天下奇才!之后训责儿子们:此文足可抵十万大军,你们为何就写不出如此篇章?……曹丕、曹植惭愧不已!
荀彧程昱等臣入见,主战主和双方展开激辩。“十胜十败”之说……曹操决定――提前与袁绍决战!
袁绍檄告天下举兵讨曹的消息迅速传遍许昌,国舅董承大为兴奋,望眼欲穿地盼望刘备率义军前来,剿除曹贼匡扶汉室……董承的密友、太医吉平看破了董承的心思,慨然建议,“剿灭国贼,何需兵马?在下一举手便可取曹操性命!”原来,曹操每犯头风,就立唤吉平入治。只要吉平暗中下毒,就能使曹操一命呜乎!董承大喜,如得吉平相助,真乃天赐福音,社稷之幸。只要曹操一死,许昌就是群龙无首,曹部所有文臣武将们只能竭诚拥戴献帝,才可能得保太平。如此天下可定,中兴可期!……在董承与吉平密商时,不慎被家仆庆童听见。
当晚,庆童与侍妾云英偷情时,又不慎被管家发现。董承大怒,将庆童锁入地牢,准备天明处死。不料深夜时,庆童扭断了铁锁,跳墙逃生……
翌日,曹操头风大做,痛入骨髓,急召吉平诊治。吉平以为时机已到,怀毒入内。
曹操躺在榻上呻吟不目,吉平在旁熬药……突然间,曹操呻吟声停止了,却亲切地对吉平讲述起一件往事(他当年剌杀董卓的经历):初平二年三月八日,董卓也象我这样躺在榻上,我胸怀七星刀,慢慢地逼近董贼,想要为国除凶,名垂青史。没想到如今我也被人当成董卓了……曹操平静的声音,令熬药的吉平听得浑身颤抖!但他仍强做镇定,把药端到曹操面前。曹操说:古礼有云,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你事我如君如父,就请你先尝药吧。吉平知道事泄,强按曹操灌药。曹操大喝一声,甲士冲入……曹操怒令吉平交出同党,吉平宁死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