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所率援军再次被曹操击败,所剩残兵不过千余人,而且古城也失陷,无处容身……刘备无限苦恼地展望四方,曹操势力滔天,各地诸侯几乎都被曹操剿灭,唯有荆州还在皇氏宗族刘表掌中,苟延残喘。刘备与弟兄们思来想去,只得暂投刘表。万一刘表也不能相容,那么他只能遣散残兵,解甲归田了……孙乾慨然请命,先行觐见刘表,为主公探路。
孙乾驾车进入了荆州城中觐见刘表。礼毕,孙乾极力吹嘘刘备的雄心壮志,慷慨宣扬“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曹操早就对荆州垂涎三尺,他下一个猎物就是明公。我主愿为明公先锋,助你成大业安天下!……”刘表大为高兴,刘备在皇宗族谱上与自己同辈,盛名远播,因此他对刘备早就渴慕已久。刘表正要道出欢迎之意,猛见大将军蔡瑁焦急地使眼色,于是避入后宫,问他何意?蔡瑁跪奏说,主公万万不可被刘备所用,此人是个灾星哪,他先后投靠过吕布、曹操、袁绍,皆无善终。如今竟要把祸水引到主公这里来吗?!刘表斥道:我可不是吕布袁绍等辈,他也不是奸人祸水……拒绝了蔡瑁的谗言,令长子刘琦出城三十里相迎。
荆州城中,刘表与刘备相见,详述宗谱,互道仰幕,欢喜无限。刘备悲愤地述说自己奉献帝血诏除贼兴汉,屡战屡败虽为不幸,屡败屡战之志不改,誓与曹贼不两立!……刘表安慰道:贤弟志大,当然会有天大的烦恼与危险。愚兄志小,只能退保太平。刘备劝刘表:曹操正在用兵冀州,攻伐袁绍儿子,如在此时奔袭许昌,定可大获成功。不料刘表根本没有争天下之心,他矜持道:我有荆州九郡,带甲二十万,守成足矣。曹操灭不了我,我也灭不了曹操。双方都应该明智一些罢?……刘备闻言,只能掩藏着内心失望。刘表将一座小城新野,拨给刘备驻军,并令刘琦相送。……整个过程中,蔡瑁一直在暗处冷眼相望,悄悄地命令部将们监视关羽张飞赵云。
在去往新野的途中,刘琦对刘备讲述了自己在荆州的危险处境,他虽为长子,生母却早亡,父亲与后母蔡氏都宠爱幼子刘琮,荆州兵马又都掌握在母兄大将军蔡瑁手里,说不定哪一天夜里,自己就会死于非命,而把幼子刘琮立为世子……张飞闻言大怒:废长立幼,悖天乱伦。何况在荆州府中,那蔡瑁就视我等如贼,暗中提防。这事哥哥务必替公子做主!刘备赶紧斥张飞:刘荆州家务事,我们客人岂能多嘴?!……刘备只能善言宽慰刘琦。
与此同时,蔡瑁正在与妹妹蔡氏密语,他们担心:主公已年老多病,只怕天命不久。刘备率悍将关、张、赵客居荆州,日后会不会反客为主,夺城自立?就算主公健在,他会不会为刘备所惑,立刘琦为世子?总之,刘备是个潜在的祸害呀!蔡氏顿时泣下,她决不允许荆州家业旁落……
中原大地,曹军乘胜攻击,狂风扫落叶般击溃了袁绍的几个儿子,进入冀州城。
进军路上,许攸骑着马握着酒葫芦,酩酊大醉。他自恃功高,已然是一副狂士派头。竟然出言不逊,直呼曹操小名阿瞒,对身边文武们大谈曹阿瞒少年时偷鸡摸狗的丑事,嘎嘎笑道“阿瞒好色,尤好妙龄妇人。尚未破瓜的少女在他眼里如同败花残柳,别人的老婆在他眼里却美如天仙。……” 众将对许攸又惊又怒。不料,此话竟然被曹操听见,许攸仍醉醺醺问曹操“阿瞒,我说得是不是啊?”曹操微笑无语,极力忍耐。
进入冀州城门,许攸又扬鞭四指,对猛将许褚口出狂言:如果没有我,你们这些匹夫莽汉进得这座城门吗?许褚大怒,拔刀砍了许攸。提着头颅来向曹操请罪。
曹操进入宏伟的冀州府中,头一件事就是寻找当年撰写《檄书》、把曹贼骂得狗血淋头的陈琳……当陈琳被军士押来时,曹操冷冷地瞪他半天,忽然放声大笑:陈琳啊,我想你想得好苦啊,你那一支笔抵得上十万大军呀!你骂我骂得惊天动地,空前绝后,让我听得好不享受啊!可是,你为何连我祖宗都骂上呢?陈琳惶恐回答:彼时各为其主,不得不以笔为刀,痛下杀手。罪臣请宰相赐罪。曹操呵呵笑:当时我对你是又恨又爱,如今是又敬又爱,爱不释手啊……陈琳大为感动,泣然归降。
军士呈上大批从袁府中搜出的书信,都是曹部文武们与袁绍暗中来往文书。曹操大惊,没想到自己手下有这么多人与袁绍暗通声气,十分伤感。曹丕劝父亲将这些人以“通敌罪”严惩。曹操问陈琳:你看如何?陈琳回答:昔日袁绍势力滔天时,都非宰相之敌。如今他已经驭天而去了,更有何妨?宰相不如烧一把纸钱,以示相送。曹操大笑,教导曹丕:你听见了吧,陈琳文章写得好,好就好在胸怀远大!曹操令人将那些书信一把火焚尽,概不查究。
这时,许褚提着许攸头颅来向曹操请罪,说这厮出满口狂言,叫我砍了,宰相砍我的头偿还他吧。曹操表面大怒,心中却暗喜――许褚做了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曹操暴跳如雷地吼着:你先前擅杀貂蝉,今日又擅杀我好友许攸,军法无情,天理难容!曹操喝令斩了许褚。荀彧赶紧劝解,说许将军立过多少多少功劳……曹操看在许褚昔日功勋卓著的分上,终于免死降为军士。
出了府门后,许褚向荀彧道谢。荀彧笑道:不必言谢,我却向你道贺啊!许褚不解。荀彧告诉他:你看其它将军们是官越做越大,而你出生入死,官却越做越小(许褚杀貂蝉时就曾经被贬为军士)。但是,你为主上立了大功,除了主上一大块心病啊!主上气你是假的,爱你是真的,所以你早晚会成为众将之首!……
至此,曹操囊括袁绍四州,加上自己原有青、徐二州,天下九州他竟然雄居六州,大半收入囊中。成为大汉开国以来最大的枭雄!现在曹操的对手仅剩刘表刘备等辈了。刘表禄禄无为,曹操根本不放在眼里。刘备虽然是个英雄,但兵少将寡,羽翼单薄,也不足为忧。曹操下令三军休整一年,之后一鼓做气统一全国。
小城新野,曹操收获袁绍四州的消息传来,令刘备愁闷不堪:汉室益发衰微,献帝日夜受辱,自己屡屡兵败,坐困危城,瞻望前途,不寒而栗……突然刘表口谕至,请刘备赴荆州过端午节。
刘表刚一见刘备就夸他胖了,“气韵饱满,身形丰硕”。刘备一听竟然流下眼泪,说我年近五十,身无寸功,足无寸土,只有髀肉复生,庸禄无为。唉,日月蹉跎,老之将至啊!……刘备的苦恼竟然引出刘表更多苦恼。原来,他有一桩难断的心事:长子刘琦贤良却是前妻骨肉,幼子刘琮平庸却是蔡氏亲生。如今蔡氏坐镇宫帏,其弟蔡瑁为镇国将军。应该立谁为世子?令他左右为难。刘备密劝:废长立幼,自古便是取乱之道。何况刘琦英才,当为世子。如果忧虑蔡氏一门权重,可徐图削之。两人万万没想到,那蔡氏一见刘备入宫就为之悬心,她悄悄躲在屏风后面潜听,听到刘备建议立刘琦为世子,顿时愤恨不已。
刘备退席后,蔡氏对刘表哀然下跪泣诉:刘备表面伪善,心如蛇蝎。早晚会夺取你的荆州,主子应该趁早除掉他,否则会大祸临头啊……刘表沉默不语。
当晚,蔡氏密召长兄蔡瑁,把席间窃听的话告诉了他。蔡瑁认为时不我待,决定先斩后奏,诛杀刘备!
馆舍中,刘备突然被潜入的刘琦唤醒,他冒险前来告知,蔡瑁行动可疑,定有不轨之举,劝刘备赶紧离开荆州返回新野。刘备虽然惊骇,却想面辞刘表之后再走。刘琦嗔怪:生死关头,皇叔还顾得这些虚礼?……
蔡瑁带军士赶到时,馆舍已空,馆主禀报说刘备已经夜归新野。蔡瑁便在刘备遗失的绢绵上题下一首反诗,待刘表赶到后,进呈刘表观看,并挑唆:诗中可见,此人不甘为池中物,欲取我荆州为立身之地啊!刘表大怒,深恨忘恩负义的刘备,下令发兵新野征剿诛杀。这时刘琦道出了“反诗”中的疑点,刘表恍然大悟。
外面,蔡瑁已经齐聚兵将,只待主上下令。刘表出门,平静地令他们回营待命。顿时,蔡瑁猜出――刘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数日后,刘备接到刘琮亲自传递的刘表诏书,说自己偶染微恙,请刘备以皇叔之尊代替自己主持襄阳庙会。至时,九郡官员都将到会叙职,不可不去。刘备只得奉命,但他犹豫不决。张飞直言“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哥哥断断休去!”刘备却顾忌:如果不去,就是对刘表无礼,会令他生疑。所以即使有生死之险,也只得冒险前去啊。……于是令留关、张守城,赵云带五百壮士护驾。
刚刚进入襄阳城中,刘备的卢马便弹蹄嘶鸣不已,几乎将刘备掀下马来。马嘶声惊动了路旁一位仙风道骨的儒士,他细细观赏坐骑,连赞“神骏,神骏,万里挑一!”刘备见此人品貌不凡,赶紧下马致礼。不料,这儒士接下来却说出一番惊心动魄的话,他告诉刘备,说此马虽是神骏,却有妨主之弊,尊驾乘它必有血光之灾……儒士劝刘备将此马送给仇家,待伤害那位仇家之后,再收回自己骑用,此可谓两便……刘备怒斥:先生这是何话,损人利已,无情无义!儒士毫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地飘然而去,“人言刘玄德仁义,今见果然。”
神庙中,刘备代荆州牧刘表召见九郡四十二县官员,赠金,赐宴……
庙后,蔡瑁密布虎贲军士,准备骤下杀手……
宴席上,刘琦借斟酒之机,示意刘备离席……
刘备托辞离席,问刘琦何故?刘琦颤声告知:神庙内外已密布无数虎贲军士,这绝对不是父亲的主意,而是蔡瑁悖主妄为。皇叔快走,快走!……刘备却悲哀长叹:愚叔这辈子颠沛流离,奔来逃去,已经逃得太累太累了,不如听天由命吧。刘琦泣劝:皇叔百战余生,早晚必成大业。如果束手就死,岂是大丈夫之言?再说,你死了不要紧,荆州也会酿出一场血灾啊,父亲和我恐怕都会死于蔡氏之手哇……刘琦此话令刘备醒悟,他迅速骑上的卢马,匆匆离开险地。
刘备纵马冲出城门,直向郊外奔驰,却被一道檀溪拦住去路。回头望见虎贲军尘头大起,只得冒险催马渡溪,不料马失前蹄,陷于溪中,嘶鸣不已。这时,虎贲军到了,只见他们沉默地慢慢地张弓拾箭,瞄向刘备。刘备悲愤地仰天狂笑:的卢的卢,今日妨吾!……
突然,的卢马以雷霆万均之势腾空而起,直跃对岸!与此同时虎贲军也是万箭齐发,射入檀溪水之中。
黄昏中,浑身泥水的刘备被飘渺琴声所引,渐渐进入一座山庄……
琴声越来越动听,刘备也越行越近。当他正欲叩响一座柴门时,门内的琴声却嘎然而止,传出一阵笑声“琴声突起高亢,必有英雄窃听!”刘备大惊。只见鹤发童颜水镜先生微笑而出,与刘备相会。水镜见刘备坐骑神骏却衣着狼狈,笑道:将军必是刚刚脱险,可喜可贺。刘备叹息地将檀溪遇险之事告诉。水镜说。如此老夫更要恭贺你了,当年项羽就在那溪中屠杀三十万秦兵,水流如血,头颅如山,檀溪足足冲涮了几年才将它们冲入襄江。可见那檀溪埋葬过多少英雄壮士,只有刘将军能脱此大难!………刘备也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