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军后撤的消息,担架上的诸葛亮即刻兴奋――他原本就是退军诱敌!于是他不顾病体虚弱,下令后军变前军,重返陈仓。正逢天降大雨,众将不忍见诸葛亮带病征战,纷纷劝说。诸葛亮说:见小利不可亡命,遇大事不可惜身。倘若一战而灭曹兵,我死而无憾……抬担架的两个老兵见丞相高烧不退,浑身都被雨水浇透,禁不住落泪。
司马懿恐诸葛亮追赶,在撤退前设了一支伏军。但三天之后伏军禀报:说不见蜀军的影子。曹真得意地嘲讽司马懿多疑,说大雨把栈道都冲断了,岂会有追兵?司马懿驳道:如果没有追兵,那就是诸葛亮知我有埋伏,所以他才不发追兵!曹真惊讶:你是孔明肚里虫儿么?司马懿说不是,但我是他的天敌,我与他心神相通!曹真哈哈取笑。司马懿正声预言:雨过天晴后,不出十天,蜀兵肯定复出祁山!曹真根本不信。于是两人当着将士面设赌立誓:各引军坚守,以十天为期,若追兵不来,司马懿面涂红粉,身穿女衣,去曹真营中伏罪。若追兵来到,曹真将天子所赐的玉带和御马赠给司马懿。曹真暗中对部将说:你们可想看看老仲达穿上女衣会是什么样子么?……
此时的蜀营里,病榻上的诸葛亮正在部署追兵:一支往歧山,一支去斜谷。众将不解:魏兵退时不乘胜追赶,而今走远,却又要追去祁山……诸葛亮说:司马懿善于用兵,撤退时肯定部署了伏兵,当时追赶就中了埋伏……
这天夜半,司马懿换便装巡视各营。在某帐外,他听到将军们正大发怨声:说好了撤兵的,非要打赌,把几十万弟兄们撂在雨地里,这不是耍戏我们吗?我要是曹大都督,就和那老儿赌脑袋!……司马懿不动声色返回帐中,将残菜剩菜端出,一个人慢慢品酒,良久才吩咐一句:升帐,把将领们都找来。
将领们进帐立于两侧。司马懿依然慢吞吞地品酒:有人怨声大发,说我男人女相,一出娘胎就被阉割了,恨不得让曹大都督砍我脑袋。此公是条好汉,请现身让各位瞻仰一下。
众将皆默,眼光都暗望那位醉酒的李将军。司马懿长叹,朝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两军就要交战,为将者怎可以懈怠军心?你以为我是和曹大将军赌赛吗?错了!我料定诸葛亮的追兵一定会来,那时才是你们阵前立功的良机……司马懿看着偏将李安平静地说:李将军,我俩赌这颗脑袋,好么?
众将惊骇,都喝李安跪下!李安神情倔强:赌就赌!你输了怎么办?司马懿说:今天是第七天,诸葛亮的追兵三天后还不到的话,老朽这颗头颅就是将军的试刀之物。如果追兵到了……话未尽,哨骑闯帐报告:蜀军十几万大军又杀出祁山!司马懿微笑:我侥幸赢了,玉带一条,宝马一匹,外加人头一个。司马懿立刻点将应敌……最后帐中只剩下李安。他扑地跑下,举剑请司马懿砍头。司马懿说,刚才我还没说完――如果追兵到了,你需替我身先士卒、力斩三十骑!李安大为感动,重叩之后,拔剑上阵!
魏延、陈式奉命奔袭箕谷,参军邓芝从后面赶来,传达诸葛亮指令:兵出箕谷,要小心伏兵,不可轻进。陈式哂笑:丞相疑心太重,魏兵连遭大雨,急着往回赶,哪里会有埋伏?魏延说:丞相病糊涂了,一会说进兵,一会让我们小心埋伏,这叫军令不明啊。陈式说:我先带五千军,到祁山下寨,看丞相知道了怎么说?
陈式引兵不过数里,突然一声炮响,魏兵从山谷里冲杀出来,李安恶虎般挥剑冲杀……
在无边无际的杀声中,司马昭进入大帐,提醒正在观书的司马懿:看蜀军数量,并无全来,曹真很可能遭致蜀兵的偷袭……司马懿沉默。司马昭再道:曹真乃皇亲大都督,万一有失?……司马懿这才恨声:我们此刻百临大敌,能够分出援军么?愚儿啊,你还不明白么?曹真不死,为父永难掌兵,司马家族永无出头之日!司马昭惊呆,终于发现了父亲隐秘心思,他希望借蜀军之手杀了曹真,之后他再火速赴援,不至于遭到见死不救的责难。这夜,司马懿辗转不眠。连续派出三路哨马,打探斜谷方向的消息。踱步营地,月光拉长长沉重的影子。直到最后一路探马来报:蜀军已经将斜谷的魏兵团团围住,曹真下落不明,司马懿才发令增援斜谷……
斜谷中,兵败奔逃的曹真处于绝境,司马懿在万急中领兵赶到,救了奄奄一息的大都督曹真,击退蜀军。
帐中,司马懿好言安慰重伤卧床的曹真,曹真羞愧万分,倾诚拜服了,他说:我过去只知仲达智谋超人,不相信你是忠义之士。今日才知,魏国有足下,天子之幸,家国之幸!……
司马懿出帐后,正遇到几个被诸葛亮放回的俘虏,并带回诸葛亮亲笔书信。司马懿看信后,令一个文臣呈给曹真,并嘱道:大都督有病,小心别气着他……这位文臣心领神会,他进帐俯身对曹真说:诸葛亮让俘虏捎给您一封信,请都督示下。曹真说:念!文臣就大声念道:汉丞相、武乡侯诸葛亮亮,致书于大司马曹子丹之前……
帐外,司马懿对司马昭笑说:儿啊,我们怕要举丧了……司马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想问时,司马懿已扬长而去。
曹真帐里,文臣高声:蜀汉天威所至,都督心崩而胆裂,如鼠逃窜。名为皇亲,实为司马懿掌中玩物,帐下犬马!有何面目回见关中父老……曹真一把抢过信,看了几眼,气得喷出浓血,倒地而亡。
曹真棺柩置于兵车上,司马懿召集三军将领,于营中举行盛大丧礼。司马懿身着孝服,扶棺而泣,神情悲痛至极:子丹啊,我来送你上路了。我知道你饮恨而死,死不瞑目。来日交战,我率三军将士为你复仇……
司马懿悲情感染了众将,一个将领将他扶起:都督不要太过悲伤……司马懿拭去泪水,独白:诸葛亮,你替我除掉了一个祸患,以报当初空城计我没杀你之恩,多谢了……
司礼官一声吆喝,装着棺柩的兵车缓缓上路。
洛阳城外,曹睿率百官迎接曹真棺车。曹睿诏令:司马懿接替曹真为统军大都督,并加授大司马、迁文武渊阁大学士。至此,司马懿在与天敌诸葛亮殊死相争中,终于成为实际上的当朝宰相,掌握了军政大权……回到府中的司马懿警告儿子们,不能有丝毫骄逸,魏蜀之间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现在,他必须尽快一场胜利来回报曹睿与众臣的渴望之心。
蜀军大帐,刚刚病愈的诸葛亮接到司马懿差人送来的战书。诸葛亮对使者微笑:回禀大都督,来日就可决战。使者走后,诸葛亮授计姜维、关兴……
黎明时分,魏军浩荡进发,祁山蜀兵也倾巢而出,双方大军在平原布阵。这是诸葛亮和司马懿首次对阵,规模浩大,颇具仪式感。双方各有GONG-JIAN手于阵角拉NU张弓,以此固阵,以此示威。接着是“阵吼”,类似动物决斗前发出的鸣吼。再接着双方擂鼓示威,一通鼓旌旗摇动,二通鼓双方先锋大将拍马立于阵前,待三通鼓响,诸葛亮坐四轮小车,于阵中徐徐而出;魏军这边闪开一条通道,司马懿在众将簇拥下亮相阵前。这也是两人首次见面,开始唇枪舌箭。司马懿微笑:我主上继尧舜,雄据中原,百万雄兵横扫六合,一统天下。足下本是卧龙冈下一耕夫,乘乱而出……诸葛亮斥:蜀主乃是天皇帝胄,我受托孤之命,举天兵伐曹贼。你司马之祖也是汉朝臣民,世代窃食汉禄……两人口战未毕,开始交战。司马懿问诸葛亮:你想斗将斗兵?还是斗阵法?诸葛亮说:先斗阵法。你且摆个阵法给我看。司马懿挥剑一指,魏军瞬时变阵。司马懿斥你识此阵么?诸葛亮笑道:此阵名叫“混元一气阵”,但足下所布,阵尾处尚有欠缺……诸葛亮道出缺所在。司马懿暗惊,说你摆个阵给我看。诸葛亮将羽扇一摇,金鼓轰响,兵车交织,转换出诡异的八卦阵。司马懿讥道:俗不可奈!仍然八卦阵吗,足下十几年竟无进?诸葛亮说:就算你认得,敢能破我的阵吗?司马懿笑:此有何难?……司马懿点出三员大将,嘱咐说:此乃八卦阵,有八门,你们从 “生门”打入,出“休门”杀出,再从“开门”杀进,从“死门”冲出,此阵必破。
魏军战鼓震天动地,三将各引百骑,冲进八卦阵,左冲右突……突然间,诸葛亮频摇羽扇,蜀军阵法大变,竟将三将裹在其中,最后都被生擒。
诸葛亮号令收兵,令三个俘获的魏将去了绳索,盔甲剥去,只穿内衣短裤归营。吩咐说:饶你们几个不死,回去告诉大都督,好好温习兵书,明日再和我决战。
司马懿见三将狼狈之状,却突然笑了:看见了吧,这才是孔明真正的战法――激将。
但众将却不堪其辱,纷纷请求出战。司马懿沉吟:孔明既然说了明天,那么他稍后必然收军,我们趁他阵脚动摇,全军冲杀!
片刻,蜀军果然鸣金收军。司马懿号旗一举,魏将军们即率各路兵马涌水般冲上,与蜀军殊死相拼。平原大战就此展开,双方直杀得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天黑时分,双方各令退军,此战双方各折损两万人,可谓不胜不败。
然而当晚帐中,司马懿却勉励众将:既然不胜不败,那么对于魏就是胜,对于蜀就是败!众将问其故。司马懿坦言:魏国地域是蜀国五倍,兵马子民则是其三倍有余。蜀军又是在魏地作战。我们能承受损失并随时补充,蜀军却承受不得损失而且难以补充。所以,魏蜀两国在战前胜负就已注定,诸葛亮必败,只是何时败、败到什么程度而已……众将大悟,同时士气也大振。司马懿重施故伎,再度严令坚守不战。
没有多久,蜀军又只剩下三日粮草了。诸葛亮焦虑万分,几次叹息:当年要是不失荆州就好了,兵马粮草尽可以直接由荆州进入中原。而如今北伐之艰难,一兵一卒一粮一饷都要通过千里栈道从川中运来,每逢胜利在望时便往往断了粮草军需,唉……天意不助我。
诸葛亮正要撤兵,押运粮草的都尉苟安才终于来到营中,而且醉意未消……诸葛亮得知他饮酒误期后大怒,斥道:军中以粮为命,而你却误了半月军机的期限!……喝令斩首。长史扬仪苦劝:此人是李严的义子,而李严负责川中粮草军需。丞相如果杀了苟安,非但得罪李严,今后更不敢有人送粮了。诸葛亮无奈,令免死罪,重杖八十……
苟安当夜逃跑,投奔司马懿,细说原委。司马懿得知其人是李严的义子,待以上宾,设宴招待,说:我放你回成都,你若按我说的做,日后我保你做魏国的大将……司马懿让他回成都散布流言,说诸葛亮居功自傲,目无天子,早晚必借先帝托孤之言,自做成都之主。苟安领命归川,司马懿看他消失在夜色里,高兴自语:孔明啊,劳你也尝尝流言杀人的滋味吧!
苟安回到成都,先密见李严……
次日,苟安入朝进见后主,泣诉诸葛亮在军中如何霸道,如何在阵前与司马懿款款相述,其部下如何抱怨陛下昏庸,甚至劝诸葛亮遵先帝遗言自立为川中之主!……后主大惊失色,李严满面大怒,喝斥苟安污蔑丞相,造谣生事。并当场喝令武士对苟安施以杖刑,逼他据实诏供。不料,苟安即使被打得死去活来仍然坚不改口,使得满朝大臣都将信将疑起来……这时,后主心中再次响起刘备临终的遗言“以诸葛亮的声望、权势和计谋,想取代皇上是任谁也拦不住的”。后主令百官皆退,独向李严问计。李严叹道:且不论苟安之言真假,但是丞相独自统蜀国三军、权倾朝野,这却是事实啊。丞相如忠于陛下,那是陛下幸事。万一他想废君自立,请问陛下可有抗拒之力吗?身为帝王却听命于臣子,这不是君臣易位么?李严建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宣丞相立即回兵,削其兵权。……刘后主犹豫再三,终于下旨停止北伐,召诸葛亮回都。
刘后主的使者赶往祁山大寨,诏令即刻撤军!诸葛亮正和诸将商讨歼敌之策,听得诏令连连顿足,又气又悲。姜维说:将在外,君命可以不受。但诸葛亮担心更深一层:朝中定有妄臣谗言,我如不归,成都必生内乱。姜维和诸将大为遗憾,说这次退兵,今后恐怕再难有现在有胜机了。诸葛亮说:此时再不退军,恐怕有国难归了!
诸葛亮当即下令撤军。但是进军难,撤军更难!司马懿五十万大军在对面虎视眈眈,蜀军如撤得不好,必遭追杀,成为兵败崩溃!……
司马懿得知诸葛亮星夜退军,大喜,但他预料诸葛亮在退路上必有伏军,所以严令各将谨慎追击。很快他从追击路上发现,蜀军每天拔寨而走时,都增加一千灶,这说明其军越退越多,显然是诸葛亮在收拢各路伏兵……司马懿庆幸告诉诸将,我令你们不可深险地,如何?
但是直到诸葛亮退回川中时,司马懿在栈道口看见一封诸葛亮遗留在磨盘上的信,才知道诸葛亮仿春秋时“减灶增兵”故事,FAN其道而用之。司马懿方知是计,长叹:我不如孔明。
回到成都,诸葛亮入见刘后主,问何以匆匆诏回,耽误了进军中原的绝好战机。刘后主吱唔半天,才说多日不见父相,心里很想念。诸葛亮哭笑不得,说陛下不要瞒我了,肯定是有人进谗言,加害于我。陛下如此不信任老臣,叫我怎能一心无挂的去讨贼呢?刘后主深有悔意,才道出苟安之事,诸葛亮急派人缉拿,苟字却早逃奔魏国,家中也留下一信,竟然是司马懿语气,“敢问足下,流言滋味如何?”诸葛亮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司马懿奸险用心,又恨又怒,望天长叹……
字幕:从公元227年起,不到十年间,诸葛亮率军五出祁山,均无功而返。
诸葛亮辞别刘后主,再返汉中,决定六出歧山,进行殊死一搏。此时他已经染病在身,自知来日无多,行前修书给刘后主,说臣若有不幸,可让蒋宛代我,以免朝廷因“栋梁折而大厦倾倒”。他还拿出一大笔赏钱给侍奉自己多年的老仆从,让他讨个媳妇,从此离开自己。他告诉仆从:世间的幸福,不在高堂大庙,而在乡间陋室……老仆从跪地不肯离去,说别人看你大福大贵,我看你是活得最苦的人。劝他卸了官差,过几天清闲日子。还告诉他坊间早有议论:一句话,两行泪(指刘备托孤),三顾茅芦,四大皆空!诸葛亮嗟叹:此话还不如当年水镜先生说得悲切――“孔明虽得其主,不得其时!”先帝托孤,我唯有尽人事顺天命……
诸葛亮满含悲情,六出歧山。此次征战,他已经不想一战而定胜负了,决定分兵两班,轮流作战,以百日为期,徐徐图之……也就是说改变方略:且战且守,长期抗曹了!
日上三杆,曹睿被寝宫外面的声音吵醒,他披衣步出楼台,凭栏而望,见附近有一群民工在抬石修缮前殿。巨石似有千斤重,抬石人举步艰难。其中一人领号,众人跟着嗨哟嗨哟地发喊。曹睿问身边的宦官:那些是什么人?宦官说是皇上刚刚大赦的囚犯,修好了宫殿就放回家。曹睿去室内取了一张强NU,搭箭瞄准,说:朕现在就放他们回家,说罢一箭射中喊号人的面门。宫女们一片惊叫,宦官却一片称颂:皇上善射,天下之福。……这时老华歆来报:边关告急,诸葛亮率五路大军再出祁山。曹睿令,不要收了那民工尸身,传司马懿见驾――就让他此尸旁入宫见朕!
老华歆叹道:司马家族已势压朝廷,陛下不可不防。曹睿笑道:知道,所以朕拿个尸首让他观赏。华歆再叹:司马懿百战之徒,岂能被此吓住?……果然,司马懿从尸体旁边入宫时,满面惊恐之态。立于一旁的华歆嗔:大司马,荣辱不惊,生死不计,喜怒不动容,在下真是佩服不已。司马懿泰然:是么,可见老朽虽生犹死啦……
曹睿见到司马懿后说:西蜀三年不战,这次举兵五路,再出祁山,必是下了狠心要灭我。你有何建议。司马懿说:臣刚才从尸旁经过时,忽然想起咋夜天象――奎星倍明,太白黯淡,此乃中原气胜、西蜀溃败之兆。曹睿说。你不会看错了么?司马懿说臣如果观错了,臣就是那具尸身了!曹睿大喜,大赞司马懿忠诚无二,令领兵四十万,出渭滨迎战诸葛亮。司马懿叩首领命谢恩。曹睿悲切道:你年过花甲,还要苦劳征战,朕心里万分不安。司马懿也叹:诸葛亮是臣的天敌,为主尽忠则是臣的天命!……